说罢,他又为我诊了一次脉,所言我中的毒,竟与阿云所说无二。
“温大人,不知道小女子的病该如何是好?”我淡淡地问。
温如钰犹豫了下,道,“小主恕罪,下官只能为小主施针减缓痛楚,但是只怕这毒还暂时无药可解。欲解此毒,需集齐天山雪莲,五毒虫,还有这最最难得的灵兽血。”
“恕我无知,除了雪莲是我听过的,其他闻所未闻。”我问道。
他谦和一笑,“小主身在苗疆,难怪只知这雪莲,五毒虫乃是江南特有的一种奇毒无比的毒虫,据说只生长在碧波潭的潭底。且不说那深潭寒凉刺骨,便是那毒虫触手即夺人性命。至于那灵兽,至今无人见过。”
那就是说我基本上没救喽,唉,那边死完这边死,当初穿到了这里,不知在这苍月国死掉之后,又会去哪里。
温如钰见到我低落的样子,忙给我打气,“小主也不必绝望,不到最后一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温如钰又安慰了我几句,为我施针,教会我们怎么分辨食物中有无寒食散,然后便辞了去。
“小主……”我知嫣儿是想解释寒食散的事。
“嫣儿不必再说,我知道不会是你下的,不如说说那个温御医吧。”我打断她。
“是院判啊,小主。”嫣儿道,“此人是太医院最年轻最富盛名的人,医术高明,待人也良善,不仅对主子们尽心,就是对我们这些宫人,也极为好。”
看来这温如钰不错啊,还好不用先前那个庸医了,试毒的方法一点也不灵光,按他的方子,毒死我都不知怎么被毒死的。
嫣儿又出去整饭菜了,不知是不是温如钰真的医术高明,用针之后,我真的好些了,而且还感觉腹中空空,很饿。
我试着站起来,竟也起得了身。
“你怎么起身了,快躺下。”是樊花,立刻走到我身边扶着我。
不知为何,当年让我最觉可怕的人,却是由始至终都没有害过我的人。或许这就是人生的奇妙无常吧。
“没事,我好些了,起身活动活动。”我和樊花在桌边坐下。
樊花握着我的手,“可用过饭了?”
我摇摇头,“嫣儿已经去弄了。”
樊花一侧头,“小莲,去看看可有什么可以帮下手的吧。”我知此事事关重大,她是想只开小莲。
小莲走后,我忙将来龙去脉同她讲了,只是略去了瑞王爷来了的那一段。
“只怕此事绝不简单,夏蓉蓉那般空有外表的女子,怕就算在檀香中下药,也未必会想得出这么多。嫣儿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倒是这温院判听说医术何其高明,倘得到他出手,或许也有转机。”
啊,这樊花是厉害啊,火眼晶晶,一眼就看出关键所在。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是这幕后黑手嫣儿却是不肯讲出。如今敌暗我明,唯一的好处是嫣儿现在已经忠心了。”
樊花点点头,“也是啊,说到这,可惜此次阿依你功败垂成,最后一刻昏倒,终是未被瑞王爷挑中。”
提起瑞王爷,我就想起阿云怪怪的态度,就一阵寒栗。其实阿云没有挑中我,绝不会因为我扭了脚,刚跟他吵,都忘了问出真正的原因。
樊花见我蹙眉苦思,只道我纠结,安慰我道,“别这么丧气,或许会有转机也未可知。”
我扑哧一笑,“如今我性命都不保了,谁还关注这些。”
正说着,嫣儿端了些清粥小菜进来,小莲跟在身后。
嫣儿当着我们的面,将饭菜一一试了毒,我赶紧撑着桌子吃了起来。
我正当狼吞虎咽之际,一个陌生的宫女前来敲门,“哪位是阿史那依小主,司徒贵妃有请。”
“有劳澜儿姐姐,我家主子这就更衣过去。”嫣儿回着话。
“司徒贵妃?”我疑惑地重复出声。
嫣儿道,“司徒贵妃乃是这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圣上对她宠爱之至,一月里三分的日子是在她那里。”哦,是个宠极一时的美女喽,想必能混到那份上,人也良善不到哪里去。
樊花看着我别拧的神情,扑哧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这贵妃也不是老虎。想必是听闻圣上将你抱回,以为你受了圣上垂青,想探看探看,可否收为己用罢了。”
啊,樊花这么一说,倒也是很合理哦,没什么好怕的,换衣服。
唉,现在我的局势终于变得更加混乱了,皇帝、皇妃、王爷、秀女,一大帮子乱七八糟的,其实我只是想出宫而已啊。要是能出宫,随着青童去边疆,整日骑马看日出、看夕阳,那该多好啊。
幻想归幻想,我还是需要起身更衣。谁知我正待起身,只觉头一昏,幸好嫣儿及时扶住我。“主子,小心。”
我在她们的帮助下,换了衣衫。
樊花见我要出门,便辞了去。嫣儿扶着我,跟着那个叫澜儿的宫女出了门。
出了储秀宫,走过一座莲花桥,行过两座水榭,路过一条长得不行的长廊,又经过三条小径……还杂七杂八走了很多路,才到了悠若宫。
“主子,到了。”嫣儿轻轻在我耳边道,我已经走得七荤八素,虚汗直冒,终于到了。
这悠若宫的确是与我们那混合宿舍般的储秀宫不可同日而语,气派中饱含艳丽,物如其人,想必这便是司徒贵妃的风格吧。
随着澜儿进去,穿过殿堂和一些长廊,来到内室,只见一个雍容美艳地女人半卧在榻上。见到我来了,她只是慵懒一瞥。
好像我记得在尚仪宫的掌宫女官好像有教我们见到她要请安的吧,我忙伏身跪地,“小女子阿史那依拜见贵妃娘娘。”
她这才懒懒地支起一点身子,“平身吧”,说着手微抬,“过来坐。”
我在嫣儿地搀扶下,挨到她身边。“娘娘。”
“气色还是不大好么,太医可是瞧过了?”司徒贵妃扫了我一眼,道。
我心里略略一思量,道,“回娘娘,没有什么,只是这几天头有些痛。”
“那你痛得倒真是巧,皇上一到,你便即刻晕了。”这话是讽刺我么?
我低着头,不知如何应答。
司徒贵妃用长长的指套勾起我的下巴,吓得我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生怕刮破我的下巴。
她啧啧地感叹,“真是乖巧,难怪皇上也对你侧目。本宫听闻皇上将你送回了储秀宫?”冷汗涔涔啊,我跟皇帝不熟好吧。
其实我也奇怪,皇帝干嘛会有这种奇怪的举动,估计是前几日下雨,他脑子里水积多了。
“娘娘过奖了。”我虚伪地道。
坐在司徒贵妃身边,我才看清她这张脸,我为啥会觉得她有那么点眼熟?
她虽然五官精致动人,但是岁月印记,即使再美的妆容也是难掩,大概她现在会有个近三十岁吧。
虽放在现代,还是很年轻,但是放到这个时代,跟我们这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自是不能相比的。难怪樊花会断言她不过是想要拉个“有潜力”的人,纳为己用。
那我还怕个什么劲啊,反正这宫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了,直接大大方方地展现咱的优秀潜质,给自己整一个靠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