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教她的?
女人冷笑一声,看着在自己脚边打滚的年瑜,直接又把刀举起,刀尖放在年瑜的脸上点了点...
"真是可人的一张小脸,花了不少钱吧?"
年瑜捂着手臂嚎哭,"你别乱来,脸...我还要靠这脸吃饭的..."
"韩国人给的脸,不要也没事..."女人张狂一笑,将手中的刀尖又往前递了一寸,在年瑜的脸上很快戳出一条浅浅的血痕。
"啊,不要..."
"我女儿在哪儿?"女人恶狠狠地开口。
年瑜哆嗦着,看了一样旁边的莫锦云,咬住牙关,死死不肯说。
"你说不说..."
女人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谁知用力过猛,年瑜居然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女人:"额..."
她啪地甩开手里的刀,咕哝了一句,"剧本都还没完,真特么没用,跟你老子一样,阳而不举。"
旁边几个保全一脸黑线地请示莫锦云,"莫总,这..."
莫锦云斜睨地看着女人的脸,露出若有似无地一笑,"等警员吧。"
"没必要吧?我只是想要回我孩子而已,看来我孩子不在这里..."
"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不在这里?"莫锦云抬手指了指她身后的莫氏大门,"你觉得我不允许,你可以走出这道门吗?"
女人一愣。
剧本上可没这么写啊?
一旁的保全很有眼力见地拖来一把椅子,莫锦云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一只手臂闲散地搭在椅背上,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潋滟的弧光。
似在思考,又似在玩味。
心里那一团迷雾就要马上被剥开,他反而没那么着急了。
这女人撒泼的样子...怎么看都怎么像一个人,你说是不是...小舒舒...
警员很快就到,救护车也很快就到。
在莫锦云的示意下,女人被一起带到了医院。
"我想上洗手间,"女人想尿遁。
"就地解决。"
没辙了。
对方干脆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坐,"我要给我的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来取我。"
"你家人叫什么?年舒?"
女人一惊,下意识地抬眸和莫锦云对视了一眼,那洞察一切的火苗差点把她烧成灰。
她闷闷地缩在墙角,再也不言语了。
"莫先生,云端小姐抱来了。"
小家伙玩得正嗨就被打断抱到医院来了,此刻一脸的不爽,"干嘛呢?"
莫锦云勾了勾唇,看了一眼地上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将小云端接了过去...
女人迷茫地看着他手里的孩子。
莫锦云笑了笑,"怎么,这么久不见了,是不是很想?"
女人看着小云端的脸...她卷钱跟小白脸逃走的时候自己的孩子才一岁出头,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两岁多了,她那里还认得出来?
不过看莫锦云这个样子,应该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吧?
她蹲得脚有些麻,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跪在了莫锦云面前,伸手就想把孩子要过来...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年博尧给这个孩子留了股份,所以肠子都悔青了,此刻能要回孩子,那自然最好不过。
莫锦云勾了勾唇,将小云端往前递了一点。
小家伙看了一下底下那双脏兮兮还染着血的手,扁了扁嘴,要哭不哭,"叔叔,你真的要把我送给杀猪的吗?"
女人手臂一僵。
莫锦云却已经如计划中的那样将双臂收了回来,"说得也是,不可能你说这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先告诉我你孩子有什么特征?"
女人奋力地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小家伙锁骨这里有一颗朱砂痣,心形的。"
话一落,整个走廊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可是...近乡情怯,他居然...连手都在颤抖。
小家伙嘤嘤了一声,"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了?"
莫锦云回神。
一眼。
然后把小家伙抱紧,狠狠扣在自己怀里...
小云端哼哼,"叔叔,你抱得我好疼..."
他连忙松了一点手臂,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一样...
三十二年的生命里,他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看着第二个人。
第一个,是年舒。
第二个,是云端。
他们...的云端。
手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颤抖,惹来一旁的丁山怀疑,"莫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他有点语无伦次,"开车来了吗?"
丁山:"刚才您就是坐我开的车来的哇!"
莫锦云哦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却又突然忘记,只一遍一遍地,盯着怀里的小家伙...
这眉眼,要多可爱有多可爱,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小孩?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孩也可以如此让人心暖?
丁山真怕他再抖下去把孩子给摔了,上前想要把小云端接过来,却被莫锦云用一个眼神制止住...
他将小家伙先放在地上,然后蹲下一米八几的身躯,与她平视...
"云端,你好。"
云端一头雾水,可是自己在巧虎动画片里也看到过这样,这时候她应该要很有礼貌地回一句叔叔你好。
可是为什么,有点怪怪的感觉?
"云端,欢迎你...来到我身边。"
"额..."云端彻底懵了,"叔叔,你是不是感冒发烧了?我感冒的时候也会乱说话哦!"
莫锦云抬手,直接将她扣在自己怀里,"想不想骑马马?"
小家伙眨了眨眼,"可以吗?我看早教班的同学们都会骑在爸爸的肩膀上,我有时候也很羡慕呢,但是我只能骑麻麻..."
丁山一脸黑线。年小姐...你真乃又当爹又当妈的神人也。
莫锦云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将小家伙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抓住我的耳朵,我们开飞机好不好?"
小家伙开心地大叫,"哈哈,坐飞机坐飞机咯..."
后面的丁山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要精分的节奏啊?莫先生被年小姐刺激得不轻啊...
"莫总,"丁山拉了拉自己的绣花小马甲,"新加坡那边的人回话了哇,说年小姐根本没有嫁给盛世哇,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哇?"
莫锦云愣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浮现懊恼之色,"走吧。"
楼上的一个受害者一个施暴者都交给了警员处理,莫锦云吩咐了一声不要太为难那个女人,然后就带着小云端下楼了。
直到丁山拉开车门,他才将小家伙放进来,如珠如宝地扣在自己怀里,"累了吗?"
"还好呀!"小家伙搓了搓眼睛,强撑着想要再玩。
莫锦云低低一笑,"一会儿带你去找麻麻..."
前面的丁山嘴角抽了抽...
这还能去找?
不跪键盘才怪!
小家伙很快睡着,莫锦云抬手将空调调高了几度,伸手就要脱自己身上的大衣。
前面的丁山立马停车,"莫总,您感冒了就没办法照顾云端小姐和年小姐了哇,后面有一件您以前的大衣,我给您带回来了,您要哇?"
"拿来吧。"
他愣了一下,捡起来一看,一个哆嗦,连忙把单子递给了莫锦云。
"莫总哇,这件大衣你是不是在洛城的时候借给年小姐穿过哇?"
莫锦云一脸狐疑地接过他手里的单子。
那是一张病历,上面的日期是年舒在洛城的时候,痛经挂针的那一天。
他往下看...
有孕史。
丁山看了看莫锦云,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小云端,瞬间了然了过来...
"哎呀呀,我说怎么云端小姐如此龙章凤姿一脸富贵哟!原来是因为这个!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哈!云端小姐...以后一定是个大美女,跟年小姐一样一样的!"
这马匹拍得太显眼,可莫锦云硬是没察觉出来,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走吧,去找她。"
"好的,莫总,您放松一些,这张纸会被捏碎的。"
莫锦云:"开你的车。"
车子很快又稳又平地滑出了医院的大门,莫锦云一手抱着小云端,一手始终抓那张病历...当年他握着哈佛商学院的通知书也没这么激动过。
大学通知书是必然,而这张病历,是偶然。
是他此生最幸运的偶然。
云端...云端...原来你是我莫锦云的小尾巴。
原来你的名字里,藏了那么多的小玄机。
怀里的小家伙翻了个身,红扑扑的苹果脸上都是一脸的满足和快乐。
一个小时后,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年舒公寓的楼下。
"在这里等。"
莫锦云抱住云端往上走,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顿了下来。
丁山连忙凑上去,"莫总,怎么了哇?"
"你去物业那里,给我扯个键盘过来。"
"额..."丁山抽了抽嘴角,看着莫锦云的一脸认真,又不敢再劝。
莫锦云淡定地接过键盘,"要跪出诚意,你在家不也是这样的吗?"
门用卡刷开,小云端迷迷糊糊地听到开门声,"我们到了吗?"
"到了,"他亲了亲小家伙的手,将她放在地上,"你说,跪键盘就会取得原谅,对不对?"
"是啊,乔花花每次跪键盘都很搞笑,"小家伙揉了揉眼睛,"我和夏天就不会和他计较,然后和他一起玩。"
"额..."乔家还有这传统?
"他说是他爸爸教他的,所以我觉得应该很有用吧。"
莫锦云脑子里瞬间出现乔司南一脸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子,跪在键盘上求黎洛鞭打滴。蜡的模样。
他打了个颤,一脸沉痛地看着那个键盘,然后...
心甘情愿地跪了下去,"舒舒,小舒舒,我错了..."
云端噗嗤一笑,"叔叔,你表情都跟乔花花好像的呢!"
莫锦云:"他还会做什么?"
莫氏大总裁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得学着几岁的毛头小子一样哄自己的女人。
"我想想,"小云端上前,背着小手踩着正步在莫锦云身边绕了两圈,满意地唔了唔,小巴掌啪啪两下拍在莫锦云的肩头...
"态度不错,自求多福。"
"额..."莫锦云眉毛跳了一下,"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朵朵阿姨经常说的,你快点求饶吧,我麻麻听到就会心软了,我每次求饶她都会心软。"
莫锦云默默。
自己的地位,哪里能跟眼前这位小祖宗比?
不过他也只能拼了...
"舒舒。我错了,我不该错怪你,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我是关心则乱,我..."
平时在商场上可以口若悬河的他,此刻竟然有些词穷。
莫锦云咬了咬牙,心一横,"舒舒,你咬我几口吧,喜欢咬哪里就咬哪里...我都让着你..."
小云端眨了眨眼睛,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压低声音,"我去麻麻的房间帮你看看麻麻听到了没有。"
她蹬着小胖腿往里走,悄悄推开年舒卧室的大门,探了一个小脑袋进去...
下一秒又垮着一张脸跑了回来,"麻麻不在家。房间里没有人。其他地方也没有哦!"
莫锦云一愣,差点把自己膝盖下面的键盘压碎。
他连忙起身,拨出她的电话...
这一刻,紧张,不安,慌张...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两年多前找不到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又猛然浮了上来,如一盆冰水浇头而下,将他淋了个透心凉...
两年多前找不到年舒的时候那种绝望无力的感觉又猛然浮了上来,如一盆冰水浇头而下,将莫锦云淋了个透心凉...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电话...关机?她为什么要关机?又要一走了之?不打算要他了吗?
"叔叔,我麻麻呢?"
小云端拽住莫锦云的裤腿,"她去哪儿了?"
莫锦云一脸镇定地坐下来,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我打电话问问。"
"叔叔你手为什么在抖?"
莫锦云:"可能是冷。"
要是能打一顿屁屁就解决问题,他不介意把自己的屁屁奉献出来一百次。
就怕她又跑了。
到时候他去哪儿找她?
他们孤儿寡父的,得多可怜?
心里瞬间响起二泉映月的音乐,莫锦云哆嗦了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是打电话叫丁山上来先把孩子带走,然后他独自坐在窗边,开始打电话。
打给年氏,都说没有人见过她。
又打给他所知道的年舒认识的所有人,都说没见到过她。
心里越来越冷,越来越凉。
窗外已经斜阳沉沉,他的背影也越发萧索。
等了很久,他开始给她发短信...
"你在哪里?是不是又要让我找不到你?"
"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保证不再打扰你..."
每一个字都在伏低做小,卑微得不像他莫锦云的风格。
最后一条...
"我已经知道了云端..."
打到一半,想了想,又删除了。
她万一怪他自作主张妄自揣测,又生气了怎么办?
不如当面引导她一下,等她说了他再欢喜?
他的喜,他的怒,他的每一寸心情,满满都刻满了年舒的名字...
莫锦云苦笑一笑,握住手机,有些烦躁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过了许久,丁山的电话才打进来,"年小姐在医院呢,说是摔了一跤。"
"严重吗?"莫锦云蹭地站起来,已经大步往外走。
"我也还没看到,只是有人说在医院外面看到了年小姐被抬进去。"
"我马上去,你...你让人带好云端,别让她哭。"
"额..."丁山默默转身,看了一眼快要把自己家里拆掉的小祖宗大小姐,立马下定决心沉痛地开口,"一定不能!云端小姐很乖的,请您放心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乖的小孩哦!"
"那是当然。"
莫锦云大言不惭地说出这骄傲满满的四个字,直接切断电话,风驰电掣地把车子往医院开去。
年舒撑着自己被扎了几个洞的额头,勉强从病床榻上爬起来...
她今天用生命证明了一个真理...人倒霉不倒霉,其实跟喝凉水是没有关系的。
罪魁祸首是那一颗榴莲...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捧着榴莲气势汹汹地出门结果却在楼梯上栽了一跤把脑门给扎破了?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而那颗罪魁祸首此刻却还好好地躺在自己病床的床头柜上?它胆子不小!
敢情急救人员是急救的时候把榴莲也捎上了?
她生气地一把将榴莲拂在地上,然后才拿起一旁的手机。
手机屏幕已经摔成了马赛克,她也只能忍了。
勉强开了机,手臂就被震得发麻,好几条短信涌了进来,她勉强才能看清楚发件人...
莫锦云。
"你在哪里?是不是又要让我找你?"
"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保证不再打你..."
靠...
她大骂了一声,直接将手机砸了出去...
妈的,他嫌找她麻烦?还叫她不要理他?还有资格保证他以后不打她?
他莫锦云是想家暴吗?
莫锦云,老娘跟你没完!
莫锦云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听到护士说年舒脑子上开了几个血洞,他双膝一软,差点栽在前台,一旁的丁山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莫总,说不定没那么严重哇!年小姐住的是普通的贵宾病房,没什么重症监护!您镇定点哇!"
莫锦云迈着千斤重的腿往病房方向走,走到病房门口,连推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丁山叹了一口气,也不敢随便做主帮他推门,只苦口婆心地出谋划策道,"莫总,你想想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哇?其实女人呢,是要靠哄的哇..."
年舒本来还在假寐,听到这把声音立刻竖起耳朵听着...
"女人呢,是要靠哄的哇,买钻石...买包包...鞋子...还有年氏的股份...都是年小姐喜欢的哇,实在不行...小丁我还有一套没有来得及穿过的情。趣内。衣也借给您哇...哎呀您别怂了,怂也没用...实在不行,进去劈头盖脸就亲哇!我老婆就吃我这套..."
门似乎被人推开,年舒赶忙坐起,摆了一张严肃的脸出来。
莫锦云先进来,站在门口就用光一样的目光将她全身都扫射了一遍,确定她还生龙活虎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却盯着她额头上的纱布半晌,闷不吭声。
年舒凉凉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丁山,"小丁助理,不如你来试一下你最后一个办法?劈头盖脸就吻下来,看我服不服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