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少似乎有些不悦。
"我的礼物,还没给你,"黎洛挣扎着,想要挪开。
"做完再给,不给也可以..."
她就算是裹成修女,在此刻的乔司南眼里,那也是一丝不挂的!
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分辨她穿什么了,"不要换衣服了,来吧!女王!"
黎洛吞了吞口水,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你还是先听我说礼物。我一定要现在给,马上给!"
乔司南抓住最后一丝清醒,抓起一旁的被角塞进自己嘴里,眼里无限委屈,示意她快说。
黎洛深吸一口气,生怕被他打断一样,脱口而出...
"昨天我去医院不是因为我不舒服而是因为我怀孕了八周医生抽血化验之后告诉我说是女儿!"
她一气呵成。
乔司南愣住。
黎洛以为他失望,上前,将被角从他嘴里用力扯了出来,"司南,来日方长,新婚夜,以后我补给你,好不好?"
"你不高兴吗?难道..."
乔司南还是没有说话。
黎洛有些急,想伸手去推他,却被乔司南一把握住手。
下一秒,她被他摁在怀里...
"洛洛,我不愿意让你有危险。"
危险?
黎洛一怔,旋即,笑开...
那是最最幸福的笑。
这个男人...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啊...
"以前剖腹产手术时间短,不可以,现在花花都已经6岁了,没问题的。相信我,也要相信我们的女儿。"
他略略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放心。
是满满的愧疚。
黎洛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她用了浑身解数,让他失控。
怎么能怪她?
一切,都是她的筹谋啊。
"司南,我想让你和我一样,能看见所有的色彩..."
良久,她低低吐出一句。
乔司南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
"布朗医生告诉我的,他说,你还是看不清颜色,"黎洛宁和一笑,抬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我们的女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她带给了我们所有的色彩,你说,对不对?"
"司南,我很幸福..."
他将她抱紧,用自己的动作告诉她,他也是。
"司南,你说,年舒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这么幸福?"
年舒?
会吧。
不过,那又是另外的精彩了...
黎洛吐了吐舌头,"不说别人。我们说孩子..."
他温和地应着。
"司南,刚才你给花花取了名字,我们给女儿也取好名字,好不好?"
他想了想,"好。"
"花花是我取的,这一次,交给你,"她抬手,"爸爸,加油。"
乔司南抓住她调皮的手,"乔红豆。"
红豆?
"我愿意用我的整个宇宙,来换取这一颗红豆..."
他声音低低的,哑哑的...
而童话的主题和结局都是...
永远,不再分离...
巨大的紫色烟花在头顶上空炸开,飘渺却美丽地在空中组成一个一箭穿两心的图案。
年舒仰头,无声地在烟花底下微笑着。
乔家的婚礼,在这最后的烟花之下,落下帷幕。
幸福,将一直陪伴着黎洛。
年舒很欢喜,很欣慰...又...有点落寞。
一箭穿心...爱情这玩意儿,果然不是她能玩得起的。
很容易就尸骨无存啊。
宾客们各自散去,独留下她这个伴娘,要苦逼地监督婚庆公司收拾好宴会厅。
待烟花落尽,身后的人才唤她,"年小姐,收拾好了都。"
"谢谢,"年舒将自己手包中的一张支票递了过去,"多的是乔大少上赏你们的。"
黎洛并没有用自己的工作室...因为工作室的那些人今天都是婚礼的客人。
婚庆公司的人眉开眼笑又千恩万谢地走开。
身边的矮柜上还留了一瓶没有开封的香槟。
年舒看也不看,直接把香槟抓到自己手里,踉踉跄跄地走出乔家大门。
黎洛的新婚夜,乔司南却不让人灌酒,她这个伴娘就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不说别人,光是乔司南那几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都给她灌了不少的酒。
保持清醒,已经不容易。
酒后驾车,那万万不可...她还有老娘躺在医院,等着她去照顾;还有小云端,等着她庇护。
这种婚都还没结,就开始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真是酸爽极了...
乔家的司机都送宾客去了,就连小云端都因为睡着所以被夏唯朵提前带走了,年舒此刻可谓是真的孤家寡人一个。
她打了一个酒嗝,抬手想拦出租车...
却拦住了一辆金色的兰博基尼。
"额..."胃里被冷风吹得正难过,想要作呕,此刻看到易流云那张灌了自己一个晚上酒的脸,更加难受。
也好,要吐就吐这个龟儿子车里。
谁让他灌酒那么起劲?
年舒点了点头,"我家远,没关系吗?"
"长路漫漫,流云相伴。"
呕...这下更想吐了。
易流云却还没发现她此刻的心思,心里全然都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个伴娘哄到手?乔司南是结婚了,从此风流界里少了一位大咖,但他易流云还在啊。
必须得继续风流下去。
他连忙走到年舒这一侧,体贴地拉开车门,护住车门框,"小心撞到头。"
妈的,古龙水!
她最讨厌喷古龙水的男人!
一会儿一定毫不愧疚吐他一身!
抬脚,收起高跟鞋,优雅地坐进车里,对着易流云迷蒙一笑...
"麻烦你一会儿开稳一点,我晕车。"
易流云十分自然地点头,"一定。"
开玩笑,要是开车图稳妥,谁还开兰博基尼出来泡妞?
这玩意儿就是要在速度和力度中展现美感,让女人血脉喷张的!
他才不要放过这大好机会!
年舒看样子也是个爱玩的,到时候玩得一定火辣爽快,说不定还能...
易流云心里打着小算盘,一脚油门踩到底,将车子开得飞快,很快就离开了乔宅的范围。
一个放线盘甩了出去,车子流线型的车身在夜里划出惊人的魅惑弧度,很快上了高架...
快了!
年舒看着前面的急转弯,心里开始酝酿...
吐他个天翻地覆,鬼哭狼嚎!
吐得你连车子都不想要了!
看你丫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泡妞!
一百米...
九十米...
八十米...
五十米...
车子逼近,她酝酿好所有的情绪...
不是哇!
前额突然撞到了玻璃上,撞得她眼冒金星,呕吐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他娘的..."
年舒一把揪住易流云的衣领,正打算破口大骂,却发现他在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丫的!
谁在高架桥上逆行?
谁他娘的胆大包天敢拦易家少爷的车?
只有一个!
黑色的劳斯莱斯魅影如鬼魅一般横在金色的兰博基尼面前,堵住他们的去路。
那份嚣张在张扬地告诉他们...你孙猴子翻不出我如来佛的五指山!
易流云将年舒的手轻轻从自己衣领上拨开,解安全带下车,"乖乖在车上等我,我去收拾一下恶魔,我的公主。"
公主...
呕...
年舒这辈子最恨的两个字就是公主!
很好,很好!
她盯着易流云气势汹汹的背影,勾了勾唇...老娘刚压下去的呕吐感,又被你成功调动起来了...
那边的易流云骑士已经走到了劳斯莱斯旁边,抬手砰地砸上车门,"滚出来!"
车门纹丝不动。
连车窗都没有打开。
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易流云回头看了一眼年舒,发现那丫头正在隔着车窗眼神崇拜地看着他,心里立马觉得不爽...
他易大爷要做的事,居然还有人不给面子!
怎么能在佳人面前如此丢脸?
怒从胆边生,易少爷将车窗拍得快要震碎,"滚出来!不然我易流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年舒在车里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易流云,要是车里那位跟他有宿仇就好了...
最好揍他个五谷不分四季不醒!
她年舒一定拍手叫好!
那边的人还没有动静,易流云也来了脾气,抬手就去开车门...
哗啦,谁知对方动作比他更快,车门一推,直接将避无可避的易家小公子撞了个满脸包...
莫锦云长腿轻迈,轻松地从车后座跨出,抽出车座上的伞,撑开...
黑色的伞柄在黑夜中如一把锐利却又隐忍的宝剑,敛去所有光芒,却足可以震慑人心!
易流云一脸鼻血,抬头看了一眼,一愣...
"云少?自己人,自己人!干嘛拦我车?"
莫锦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抬手...
易流云立刻伸手,想要抓住莫锦云的手掌起身,却陡然落空...
对方只是抬手,掸了掸自己黑色衬衫上,那根本就没有的灰尘。
然后,迈步,踩着一路的水滴,面无表情地经过他。
饶是易流云再蠢,此刻也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莫锦云,自己好像没得罪过他吧?
如果他此刻出声问这个问题,莫锦云一定会告诉他...你得罪了,而且得罪得很深。要不是看在乔司南的份上,我会打到你****!
越过易流云,莫锦云在兰博基尼车门边上站定,霍然一把拉开车门...
年舒在他下车的那一刻已经发现他,心里正在暗叫不好,想躲,却又不敢出去,只能在车里蜷缩成一团,还把自己的头发打乱,抱着掩耳盗铃的心态希望自己不要被发现...
"拖?扛?还是抱?三选一。"
莫锦云语气淡淡,却直接将年舒惊出一声冷汗。
尼玛!
流年不利啊!
还遇到了这个瘟神!
她抬头,直接对上莫锦云的眸光,"嗨...我正要回家,你也顺路,真巧。"
"不巧,我就是来堵你的。"
霸道总裁总是如此任性,她此刻也只能对命运投降了。
车门开启之前!
就是这一刻!
苦不堪言!
她呵呵笑了笑,"鞋子有点不合脚,想甩了鞋子,结果用力过猛,抱歉!"
他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
却被他一把抱住了腰...
一旁的司机拉开车门,"莫少,这里不能停太久。"
"也是..."
然后坐了进去。
年舒这娘们就不能碰!
碰了就是流年不利!
他恶狠狠地咬牙,一拳垂在地面上。
回家睡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劳斯莱斯内。
莫锦云摁下按钮,将车里的隔板隔起来,后座只剩下他和年舒两个人。
"送我回夏唯朵家,谢谢。"
"不客气,去月亮湾,"莫锦云沉稳地开口。
司机立刻一个转弯,方向和夏唯朵家背道而驰。
年舒气得想拉车门...
"现在跳下去的话,6D也会变被压成天坑,不信你试试。"
威胁果然奏效。
年舒气呼呼地将自己的手从车门上扯回来,"带我去月亮湾干嘛?"
她记得那是莫锦云在洛城的别业。
"谈谈。"
他目不斜视,一本正经。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她一脸怒气,剑拔弩张。
"就谈刚才在乔宅,我们没有谈完的那个问题。"
今天趁乔司南的婚礼,正好把她带回去。
不过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打算,某人肯定是不会配合的...
"谈你妹!我跟你无话可说!"
她庆幸自己和莫锦云在乔家的那所谓'谈话';被乔花花和夏天那两只二货打断,不然被吃干抹净的肯定是她自己。
莫锦云也不生气,只是长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身侧的椅垫,"我们之间,要谈的很多。比如...两年前你的新婚夜是怎么度过的,你似乎忘记了。"
年舒一愣,随即被气得笑出声来,"那一夜吗?我没忘记啊,不过似乎...忘不掉的是莫总裁你吧。"
莫锦云手指一顿,侧脸看向她...
"你忘不掉,不会是因为你是处男吧?你不会要对你负责吧?"年舒挥了挥手,豪放地,不甚在意地看着窗外,"忘掉吧,成长都是需要痛的。姐就当做好事,成全了你这个处男。反正那一晚我也爽到了..."
"额..."莫锦云气得脸色发青,耳根上却传来一抹隐隐的红。
他还没出声,前排已经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咳嗽很假,可咳嗽里面的尴尬,却是真的...
司机在提醒莫总裁,他忘记关掉后排和前排的通信电话了。
莫锦云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挂断...
"你也爽到了?那可以再爽一爽。"
对待年舒的这种厚脸皮,只有比她更上一层境界...没脸皮。
所谓无招胜有招,就是这个意思。
年舒像是吃了苍蝇,而是还是吃了隔夜的死苍蝇一样,惊悚地看着莫锦云,"你疯了?"
"你化妆成佣人进莫家,是为了找莫少弦?"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出一句,直接点住年舒的死穴...
"你怎么知道?"她惊呼出声,"你知道他在哪里?快告诉我!"
她还等着莫少弦签字,自己才能拿到那10%的年氏股份呢!
不过显然,她眼里的急切让他觉得分外碍眼,立马就开始不悦地抿唇,任凭年舒再怎么发问,他都不肯再开口多说一个字。
车子一路稳妥地停在了月亮湾门口,年舒推开车门下车,被冷风一吹,酒意不减反增,差点吐出来。
莫锦云直接一把将她摁住,拖进了别墅的大门口,砰,合上大门。
"喂..."年舒立刻挣扎扑上去想要扯开门,"月黑风高,掳掠,你想对我干嘛?"
"莫少弦。"
他淡淡三个字,又让她停止了动作。
年舒这次学乖了,哪怕自己脚步已经醉到有些虚浮踉跄,却还是没有冲撞他一点点,只是尽力地稳住身形,在他面前站定。
"开出你的条件。年氏的股份?我可以在赶走年瑜之后给你,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些玩意儿,我只想要回我妈家原来的那部分东西。"
她沉静起来,也有几分娴静的姿态。
莫锦云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站在原地,是一个最老成的谈判者,只会赢,不会输。
黑暗里,似乎有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再看莫锦云...他又似乎没有笑。
只是抬步,款款地,不轻不重地,走进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