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有八卦榜,常年挂在首位的莫过于起幽不去继承月神的南荒,而是跑到天界做了个文官的事情。眼下听着这话,齐兮终于恍然大悟。
是为了那个云游四海月神的自由与忠诚。
当今这个天帝没有先帝的本事,但疑心病倒是比先帝还要重,从齐兮的处境就能窥见几分程度来,所以对着东荒之主月神月森,自然也没那么宽容。
所以起幽可以说是一个变相的人质。
外面雨声不断,他就站在床边离她极近却也感受不到床上人的情绪,那双眼黑白分明有着层层屏障,将世人都隔绝在外,无一例外。
他撩起衣角,在床边坐下。
起幽对他的动作心中闪过什么,但是太快没有被抓住,转头认真的看着他,缓缓道:“你能否等跟我去完鬼界再定行踪?好歹这么多年,看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情谊上,你还是消失在别人地盘为好,省得天帝事儿多。”
雷雨阵阵,他听见自己说:“好。”
次日大晴天,闹市区的元英节到了第二日,起幽早早起了床,神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在雨夜睡的如此之好。推开房门,抬眼瞧去被树下的白衣青年晃了晃神。
他坐在石座之上,桌上是一道棋盘,梨花飘摇落在他黑发间,无一丝落下的惨败之相。
她走上前去坐在对面,瞥了眼棋局有些不解直言道:“我以为你抚琴好已是难得,未料到棋艺也精妙。”
齐兮落下黑子将白子通杀,闻言不由得笑道:“你这般轻视于我是何缘故?”
起幽将他那边的白子拿过来落下一子淡淡道:“好看的人当花瓶就够了,要那么多才艺做什么,将来嫁给你的女子不是要日日防着那些狂蜂浪蝶?”
齐兮轻轻一笑,对她这话不甚在意:“我不会叫她如此辛苦。”一般这样的,他自己就先料理了。
不过齐兮的异性缘真的不算好,天界中人勾搭来勾搭去身价摆在第一位的,所以齐兮这种的注定不受欢迎。
二人下了一上午的棋,起幽有些倦了,远远的瞧见市井又热闹起来,便笑道:“晚上这里是有灯会的,你要不要瞧瞧?”
齐兮挑眉:“阁主,你为何都不问我是如何从书阁出来的?”
一个囚犯在囚室闹失踪不是小事,素语和暗影一众人也不是死人,如今已是一夜多并未来信,起幽想想其中缘由便也是通透,但如今对面的问起来倒是叫她有了兴致:“我记得一般的障眼法是掩不住素语的眼,但你一个修行异术之人,万事皆有可能罢了。”
对面的人忽然轻笑,对她这般态度见怪不怪,起幽是最早知道他身有异术之人,但惯会装聋作哑,一通作派常常叫人诧异,但在齐兮看来,确实是很赞同她这种做法。
省心又不得罪人,左右逢源恰到好处,起幽是个很合格的昏官。
黄昏时有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亮起来,起幽坐在窗边看着,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的那盏河灯在夕阳的余辉中缓缓随河水向西而行,然后独自在还未人满为患的河边站一站,转身回到这里来。
她没有在晚上的正当时间放过河灯,所以昔年许的愿望一个也未曾实现过。
夜幕降临,她提着花灯穿梭在人群里,她身边的男人小心的护着她不受人群拥挤,起幽看的真切不由得笑道:“齐兮,你真是个合格的护花使者。”
齐兮同她走到河边,淡淡道:“是阁主这个‘花’长的美,情难自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