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池外界。
男子拖着锦盒走入福安的庭院中,有连绵的细雨洒在他玄色的衣上,他有些不适应的在短短的屋檐下停了下,眼扫到里间门前的青衣愣了愣,不再犹豫的走过去。
“福安大人,萍水大人奉东西与您。”
站在门前庭中的女子一身青衣很是单薄,纤细的手指伸出接了几滴雨收回,淡声道:“呈上来。”
男子心中松了口气,走到石桌前将锦盒放上,低眉敛目退到一旁。
福安转过身来,露出一角的明光映在她的脸上,呈现出别样的清冷之姿,让颇为艳丽的五官不会显得太过具有侵略性。
她脸颊没有常人该有的血色,弥漫出一点病态的苍白,她勾了勾唇角忽然为美丽的容颜增上一分生动,然而其中的浅浅笑意却轻易让人不安。
她身后的雨帘若隐若现,暗影低低叹息一声后在吩咐声中退了下去。
福安把玩着手中的锦盒,并没有打开。
东荒是个美丽的地方,她初来之时对这里燥热的环境并不怎么适应,后来事情日益增多,倒是没有时间来在意这些小事了。
只是今日明明是这般的薄凉的雨夜,但她在看到这个锦盒的第一眼,还是从心中升起一丝灼热之气,轻易就要将自己焚烧殆尽。
萍水啊,你这是存心让我不安,这样重要的事情,怎能叫我不插手呢?
福安池。
隐隐约约的,周围似是漫起花香,眼前的事物开始朦胧起来,起幽皱了皱眉,极尽全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没有一点用处。
自己终究是落到这个圈套里了。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母亲答案自然不言而喻,她心中暗笑一声,却扯动了伤口,她低头看下去,却是干干净净的衣衫。
身下的树,是东荒很是出名的一种寄生铁,萦绕在她身上,然后深深的扎进了她的琵琶骨。
她对这个状况意外了一阵,头中浑浑沌沌的,周围绕着一阵又一阵的花香。
胸口又钝痛一下,不自觉抬眼,面前展开一张无尽的星辰夜图。
周围花瓣四散,桃花般的香气混着不明觉厉的恶意,她不自觉勾了勾唇角心想:齐兮,我总算是还得了个比你有趣些的囚牢。
书阁清雅安静,不及此地妖娆。
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嗅见桃花香了。
在书阁千年中在她自己的书阁待久了,也是无聊,又将自己扔了许久的园艺捡起来,想在那其中培育几株桃树,却没有成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书阁的环境怪异,后来桃树没有长出来,那些像样的花花草草倒是生长起来,便成了姹紫嫣红的御花园了。
有次将她自己的真气环在一株唯一活过三天的桃树苗上助它活命,却也没能挺过头七。
它枯萎的那日起幽独自坐在它尸体旁喝的酩酊大醉,大梦一场中见到了已经去了很久的人。
那场梦中的母亲,也是那样温柔。
沉香靡靡,她在满天的星空中凝望了大概有多久也不清不楚,只是这树上的迷离散将她的仙力已消了大半,方才的一场浑噩初醒,她竟是断了心中诸多日积月累的戾气。
然后这让迷离散将他掏空的更快。
悠扬的号角声传来时,起幽正要闭一闭发酸的眼,却被这号角声吵的不得不看着天空分成两半,其间闪过记忆中的淡漠身姿。
月神。
福安池的外界,福安站在自家地盘上,看着福安池水中沸腾起来,她收了水云镜,身后的女子轻轻一笑:“其实我一直觉得,福安池这种地方,真的没有价值。”
福安轻轻一笑,并不言语。半晌收住了手,才淡声道:“我倒是盼着你日后不要再拿师门情分压人。”她转手落出一只锦盒,继续道:“此物,你还是收回去吧。”
“师姐,你我二人都是杀生之人,又何必在乎名分?”
福安未答,只是道:“快走吧,下次别想着让我给你圆场了。”
萍水挑了挑眉,听着这话心中平静。
她没有佛性,被师门流放,福安为了自己名声自然不与她多亲近。
她这个世界,还想要将佛门当成第二条退路呢。
不过??????福安池里声音大燥,她的师姐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她也就不必管那么多。
尽管这些人中,最麻烦的起幽还是她引进来的。
至于东陵和遮缇那两个人,谁知道又是会有什么事。
这种事情就是具有连锁反应,这就不能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