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麒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淡淡的叫了起身:“不知道长公主要如何才能让我母妃葬入皇陵。”
“不可能!”
“为什么,人死如灯灭,就算她曾经谋害过你,可如今她已经死了,败了,不能再对你造成威胁了!”
郑麒的情绪再绷不住,因为太过激动,吼出来的声音有些破碎。
昔酥仍旧不动如山:“我也不是让她无处可去,让她葬入妃陵,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郑麒依旧不依不饶:“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父皇病重那几个月,我们做什么事都没避讳过你,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父皇在你心里不值一提。但是对我而言,皇中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是陈氏,让我失去了我最后一个亲人!
他们的恩怨都让它结束在这辈子吧,你说得对,人死如灯灭,所以,陈氏不能进皇陵,是我不想让她去打扰皇兄的安宁。”
郑麒面色煞白,昔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是一国之君,总有一天要学会理智的去对待这个世界。我们摊开来说吧,现在你记恨我想杀你母妃,我也恨你母妃杀了我皇兄。
但不同的事我手里还握着你母妃毒杀我皇兄的把柄,一旦这个事情宣扬出去。你母妃不能追封和入皇陵事小,你的皇位不稳事大!”
说到最后,昔酥竟然真的能平静的同他讲道理,去分析利弊。
而郑麒几乎摇摇欲坠:“原来皇姑姑竟从未把我当成过你的亲人吗?”
昔酥一愣,心上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撞了一下,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没有,因为你这张脸酷似你母妃。我受托于皇兄,会辅佐你,可我每每看到你这张脸,就无法抑制的想起你母妃。想你母妃,我就无法毫无芥蒂的把你当成亲人。”
昔酥顿了顿,无法再说下去,因为她清晰的听到自己抽气的声音。君兰担忧的看着她,利落的给她喂了一颗护心单。
昔酥吃过药之后,对君兰摆摆手,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同你说这些,对你来说很残忍,可我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
皇室的男人都有心弱之症,皇兄也是,母后之所以会把我当男儿养,是因为她这个天下闻名的神医也没把握治得好。
甚至……甚至是活到他的孩子成年……,皇兄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不长,所以他比任何都努力,他想要利用他短暂的生命稳住风雨飘摇的齐国陌山。
可是因为你母妃的出现,让他的壮志未酬身先死……”
说到此处,昔酥已经泣不成声,她已经习惯了压抑,即便是最亲近的湘竹几人,也见不到她的眼泪。
她会在郑麒面前落泪,让几人都慌了神。
昔酥顺了气,继续说着:“皇兄他一生没什么追求,也许知道自己活不长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他从小就极懂得克制。不敢计划自己的未来,就怕到时候没那个命去实现!
你母妃对于他来说,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其他女人是他的妃嫔,可她是他的妻子。可惜……,陈氏她从来不稀罕他的真心。
在你出身之前,你母妃一心想离开。如果她真的无欲无求,视皇兄给她的荣华富贵如粪土,那我会依皇兄所言,留她一命,让她好好活着。甚至是护她远走高飞,她想要什么我都会帮她去寻。”
昔酥冷笑一声:“可偏偏,她不是真的无欲无求,她想要的是这个天下……你已经处理过政事,也知道现在局势。若不是她一次一次的出昏招,我也不会对她动杀念。可她确实不是我杀的,她在谋害我不成之后,已经逃离了皇宫,若是真是我的人杀了她,我何必让她回来,故意让你看见!
我不指望你毫不芥蒂,可你也要明白,在你没能力稳住大局之前,你和我不能离心。要不然,你只会摔得粉身碎骨。”
郑麒面色如雪,呐呐的叫了一声皇姑姑。
今天他听到的一切都太让他震惊,原来一贯爽朗的父皇心底压着这么多东西。
昔酥说人不是她的人杀的他也信,凭他这几个月对昔酥的了解,她确实更有手段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