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菊平复了片刻,才把事情一一道来。原来,昨日受了清明时节的忧思影响,郑麒突然想去看一看他母妃陈氏。但却被他身边的太监阻住,今日又是休沐,他便不管不顾的收拾了东西去延庆殿。
可才进了延庆殿才发现,陈氏已经死在延庆殿中,而且死状凄惨。
据他身边的那个有经验的太监说,陈氏的伤口大约像是刀上,而且像是被金吾卫的佩刀所伤。
听了他的话,郑麒已经信了七八分,但出于稳妥起见,还是请了太医。经太医确认,陈氏身上的伤口确实是金吾卫的佩刀所伤。
昔酥听得倒吸一口凉气:“金吾卫的佩刀是有倒勾的,是不是金吾卫所伤似乎不难辨别。”
偌菊跟着点头:“现在皇上气红了眼,已经下令把看守延庆殿的两个金吾卫关进了天牢,公主,怎么办啊!”
昔酥如坠冰窟,她派出去截杀陈氏的人明明是飞燕营,但陈氏却死在金吾卫的刀下。而且一个已经出逃的人,为何会回到宫里。
昔酥紧紧的握着手,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但手心的那点疼痛,一点儿都比不上心里的慌乱。
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她,折进两个金吾卫都是小事,重要的只怕是为了挑拨她与郑麒的关系。
诚然,她确实对陈氏起过杀心,也派人出去截杀,若是让她派出去的人杀了,陈氏约摸也就悄么声息的没了。之后她再寻个什么由头,找个人替陈氏“再死一次”,介时就算郑麒怀疑她,可找不到证据也是惘然。
可是现在陈氏的尸体大喇喇的摆在延庆殿,现在郑麒八成已经恨上她了,任凭她怎么辨解都是无用的。
既然这挑拨挑得很成功,那昔酥现在要做的就是考虑怎么保下那两个金吾卫。
因为之前陈氏与宫外联合起来害她的事是悄悄做的,她也是悄悄处理的,所以郑麒并不知情,现在若是告诉他这件事。
郑麒少不得要问与陈氏勾结的人是谁,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进来的人多了更是麻烦。而且若是把这件事扯出来,飞燕营的存在就可能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介时,她不仅少了一张底牌,还会让满朝文武人心惶惶。
可目前,她不得不去晤一晤眼下正在气头上的侄子,当今圣上郑麒。因为不是什么正式的会面,昔酥只是让倚梅简单的挽了个髻,挑了一身浅色衣裳便去了延庆殿。
一行人匆匆赶到延庆殿之时,陈氏的**已经被收敛了放在堂中用一块白布盖着。
礼节性的见了礼,昔酥掀起白布细细查看陈氏的尸身,郑麒并未阻拦。
延庆殿里燃着檀香,可靠近尸体仍旧能闻到淡淡尸臭味儿,按照春日的气温,死了该有好些日子了。
想到自己粗浅的医术,昔酥往旁边让了让,把位置让给君兰。
昔酥没有解释,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反正本来她也派人去杀陈氏了,区别只是暗着杀还是明着杀罢了。
郑麒似乎没想到她会应承得这样果断,当时便愣了愣,但他的愣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便不着痕迹的掩过去。
“我母妃确实是想害你,可她不是没害到你吗?你这样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不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她不过是个深宫妇人,对你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昔酥呵的冷笑了一声:“你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确实还是个小孩子。成人的世界是,一旦起了杀念便不是会善罢甘休的。诚然,她几次想害我都没害成功,这只能说明她的手段还欠些火候,却不能成为她放她一马的理由。
我第一次放过她,她果然就做了第二次,若我这次还心慈手软,她必定还会有第三次。
我也不是铁人,不至于刀枪不入。若我哪一日不小心打了个盹儿,没准儿她就成功了。到时候我去了地下,再想收拾她就不可能了。不如趁她还没成功之时,抹杀了这个可能!”
郑麒的脸色如愿的白了白,咬牙切齿了许久,终于挤出一句话来:“可她到底是我母妃,即便她是错的,我也不会因为你这番话就站在一那一方!”
“确实如此,我没想过你因为我这番话就站在我这边,放下我杀你母妃这件事。就像我不会因为你乖巧懂事就放下你母妃害我皇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