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说着,钱婆婆掌中木杖生出一根藤条,四周带刺,沿着云枫手臂爬至脖颈,化作圆环。小刺刚好抵住皮肤,不深不浅。
石壁一角,虬枝松动,震落尘土。须臾,露出一人多高洞口,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云枫站起身,让了一步“有劳婆婆带路。”
钱婆婆冷冷一笑,眼含轻蔑,不疾不徐,缓缓起身,走入洞口。
木杖用力敲击石壁,但见,原本黑漆漆的一片,霎时磷光闪闪,四壁光滑,白钨石星星点点散落其中。极目望去,蜿蜒曲折。
光若白菊,皎而不浓,清淡相宜,温润如玉。云枫不由得心中称奇,这般奇景,若带路的不是钱婆婆,自己怕是要误以为入修仙之地。
回头,见云枫难掩惊诧,钱婆婆眼含不屑“没见识的小子,这算什么。”转过身,弓着背,拄杖而行,不再言语。
二人一前一后,一圈一圈,沿路而下。及至深处,复又数百步后,钱婆婆忽的停住脚步,重重的干咳几声,咳声空空回荡,往往复复,许久不散。
跟在后面的云枫,不由得一声惊叹,满是不可置信。
巨大的空洞宛若穹顶,远远看去,一棵古木枯树立于正中,高耸笔直、粗壮遒劲。没了叶子的枝丫,在空中张牙舞爪,诡异可怖,蔚为壮观。
此处白钨石色泽纯净,生于石墙之上,光华毕现,莹莹如月。这穴实在是大,走了百余步,方至树下,仰头望去,高余百尺。
树枝之上,隐约可见色泽不同的珠子,大多是红色的红,仿佛一树的相思红豆,夹杂着或黑、或黄、或绿……也有那形状怪异,颜色不清的。
这是……心中疑窦丛生,思及活人炼药的邪术,云枫不由得攥紧拳头,凝神而视,隐隐不祥。
一双深陷的眼睛,闪着精光,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小子,来过这儿的人……已经,都成了死人,呵呵……希望你,能活的久点儿……”
钱婆婆得意嚣张,衣衫一抖,挥动掌中木杖,卷起劲风一阵。妖风盘旋而上,缠在一处枝头。伸开手掌,风收于掌中,化为无形。但见,掌心内赫然一颗浑圆的白色珠子。钱婆婆盯着云枫,抬起手,缓缓服下。
只见周身白雾蒸腾,湮没身影。待烟雾散去,云枫惊觉,眼前的婆婆似是更老了些,鬓角平添几缕银白头发。
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看……满树点点,便是婆婆我炼的药。这白色的……万中有一”说着,手抹了一下鬓角,眼神中精光四射,道“待满头白发之日,便是我神功大成之时!哈哈……”
笑声在空荡的洞内,轰轰回响,震的人耳鼓隆隆。眼前的钱婆婆张狂邪佞,丑态毕现。
此时抬头,再看树上零星的红色,好似鲜血,凝而不固,要滴下来一般。云枫冷冷相视“婆婆,大费周章的将我带至此地,便是为了助你练功吧?”
“呵呵……”钱婆婆也不答话,转过身道“过来吧……”
远处的洞口,一个孩童的身影缓缓走出,胸前可见干渴的血迹。目光呆滞,不辨哀乐,白嫩的面上,一双黑漆漆、空洞洞的眼睛,看着前方,直直走来。
“祁安?!”
云枫一声惊呼,正欲上前,却被伸出的木杖挡住去路。
“着什么急……哼……你对我这药人,倒是上心啊……”
只见男孩站定,钱婆婆捏住指尖,将头顶发髻上的金簪取下,放至男孩手中“去……把人带到下面……”
望着男孩的背影,直到消失于洞口。云枫心中百感,说不出的感伤落寞,仿若这空荡洞穴,毫无生气。站的久了,丝丝寒意,沁入骨髓。
“嘭——嘭——嘭——”
钱婆婆双手持杖,向地面连击三下。脚下土石松动,敲击过的地方形成四方凹槽,一层一层向下凹陷,不过片刻,便生出多不可数的层层台阶。
云枫跟在后面,每下一层台阶,心便向下沉一分。
心中思付:如今看来,碧桃偶遇的疯婆子、曲宅内的冯妙舞,发狂凄厉的惨状,与树上化出的丹药断然分不开关系。想这钱婆婆样貌丑陋、心机深沉,与心狠手辣的红照依相比,怕是更甚。刚刚交给祁安的金簪,应是某处的钥匙无疑,派去带来的,会是何人?此处洞穴深如迷宫,每一步都暗藏杀机,就算自己修为恢复,果真能带着祁安全身而退吗?这药人身上的毒,又如何解得?思来想去,心中难掩不安,唉……此时,若是白姑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