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早不怀这念想了,我只要花钱免灾,摆脱那群恶魔!”蔡和群抱着头,苦恼地想着,“能凑的我都凑了,能挪的我都挪了,可还是有六七万的缺口。”
杨仙菊怔愣了片刻,坐起身,不声不响地摘下金耳环,金项链与金戒指,递给蔡石朋。
“你这是干什么?”蔡石朋疑惑地着着她,继而明白过来,羞愧地道,“不,不行!你跟着我这些年也没享过什么福,我给你的就这些了,哪能又收回去变卖?”
“卖了总还值个三两万的。”杨仙菊拉过蔡石朋的手,将所有首饰郑重地放在他粗大厚实的掌心,“人要是没了,要这些干啥?说白了,金银首饰也不能折鱼折肉,甚至也不能当饭吃!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蔡石朋想想,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才带着杨仙菊来县城准备卖掉她所有的首饰。
杨仙菊将首饰盒郑重地递给蔡石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冒傻念头了,大不了回家种地,一家人守在一起!”
患难见真情,夫复何求?得这样一妻足矣!蔡石朋接过首饰盒,动情地对杨仙菊道:“你站阴凉处歇歇,我去典当行典当了这些就立即过来找你!”他转身跨上车时,却又回头凝视着她,“要是以后我发财了,我一定会给你重新买更好、更大的!”
杨仙菊含泪点点头,挥挥手,蔡石朋才骑车而去。
“为了付清这笔钱,我找银行,首饰行、典当行,以最高价格卖掉了老婆的首饰、项链,勉强凑了两万,又借了亲戚朋友的20余万。”蔡和群回忆道,“好在,这次借钱大家看到我在外‘发达’了,没有给女儿读书时借500元钱那样为难。但即使是这样,还差几百块钱,但韩士伟咬定25万不松口,一分钱都没得少的。没有办法,最后,我将我们骑的300多块钱买的一辆自行车,最终以100元钱的价格在二手自行车市场,卖给了一个陌生小伙。”
贺桃芳深深地看着蔡和群,一瞬间,她懂了这个男人。无论杨仙菊的病情有多严重,无论杨仙菊看病需要多少钱,杨仙菊的家人需要多少钱,蔡和群从不打折扣地给予多少钱。
“我发迹后,金银首饰,名表,玉器,珠宝,只要是入我眼的,我都会买回来,送给杨仙菊。尽管后来,她因精神病,并不清楚每件首饰的价值,但我只有这样做,内心的自责感才能释然。”蔡和群道,“患难见真情,杨仙菊有时精神失常,曾一把火烧了我新建的住宅,我心疼得将自己的头去撞墙,但从没舍得动她一指头。她,本性善良,没有恶念。”
“你的本性也是向往阳光,向往良善的,可怎么就走上了持枪抢银行这条不归路?”毕辉宇问道。
“没有生存空间了”。蔡和群说,当他将韩士伟索要的25万元交给他后,换来了那张莫须有的借条后,蔡和群一下将“借条”撕得粉碎,望着小小白蝶般的碎片飘向丛林、落入湖水,感觉自己空荡荡的躯体,轻若纸片,四散着飘向悬崖,突然冒出抢劫的念头。
“我内心一直渴望成为一个富有的人,被人尊重的人。但我的吃苦耐劳,安分守己的打工生涯,包工头生活,只证明了我设想中的成功构想只是海市蜃楼。我需要成为一个有魄力的富足人,就得冒险经历一些深刻的变化与残酷。要做到这一点,我必须首先看到它是什么,然后领先于我内心那个残暴者,走近一步。否则,我一辈子就缩在自己的设想中,身轻如纸,随风飘扬,永远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自己生活的方向。”蔡和群望着贺桃芳,缓缓道,“我当时的想法是干一把,就离开豫州这个伤心之地,躲起来过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