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总,工程我们按照标准完成了,可大半年的工资还没发,民工们早有意见了!眼看就要过春节了,您看……”蔡石朋在史运生带着几个建筑学院的专家验收工程时,陪着史总鞍前马后转了几圈,几次欲说要钱的打算,但史运生不是在接大哥大,就是在询问工程中几个关键的问题,或与专家讨论建筑上的事情及下一步的完善规划,蔡石朋根本插不上嘴。
“真是不错,这个花园式宜居宜业的建筑群,从设计到规划,从施工到选材,可谓是银海市的一个创举。”专家们对史运生欣赏有加,“你这片房子的开发,足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人家史总可是眼界开阔之人,要的是建金库银屋,而不仅仅是盆钵满溢。”有专家打趣。
直到史运生一行人快要上车了,蔡石朋瞅准史老板心情不错,才掏出一盒烟,赶在保安之前替史运生打开车门,讪笑着抽出烟递给他:“史总,快过年了,弟兄们等着工钱回家呢。”
谁料,史运生斜着眼,不屑一顾地用手挡住蔡石朋递来的烟,露出嫌弃与厌恶的目光:“你懂点眼色吧,这个场合适合谈这个吗?”说完,在保安的护送下,带着专家、营销主管乘车的三辆车溜烟而去。
不敢与史老板打照面,躲在暗处观望的民工们,见史运生的车开走了,一窝峰般涌出来,围住蔡石朋叫嚣着:“你平时的狠气就晓得对我们老实人发,在史老板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凭你那熊样,能要来钱才怪!”
“真是一张嘴巴两块皮,你当初劝我们出来给你卖命时,是怎么说的?你说万事开头难,只要一动工,就会跟着你吃香喝辣的,每个月有工资,头两个月基本做到了;后来,每个月便只发我们一点生活费,你说捱过这一时段,到了年终,会有大把的钱让我们回家暖炕,人前荣耀。我们跟着你眼巴巴盼啊望啊,起五更睡半夜,机器一样跟着你干啊,转啊,结果呢,你要个钱,还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有那熊样能要来钱?你平时的狠气呢?”民工刘大武块头魁梧,黝黑的肌肉一块一块的结实得像钢板,平时干活一人顶俩,耍起脾气来也无人敢顶撞,“早晓得空口白话,我们就不出来了!既然出来了又干了将近一年,搞不好我们就去你家过年!”
“就是,我们一年到头忙到现在,风吹日晒雨淋的,指望你跟我们撑腰,向老板要我们的血汗钱,你却像小摸小偷的贼一样,真让人看不起。”有刘大武撑腰,众人便纷纷指责蔡石朋。
“莫急,离过年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吗?我保证给大家要来钱!”蔡石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大家要么是同村兄弟,要么是亲戚。亲亲相连的,我带大家出来当然是抱着有财一起发的想法。这次纯是个意外,不过大家放心,过年前我要是要不来钱,我宁愿将我的头剁下来给大伙当凳坐!”
“嗤!你那歪葫芦劣枣样的脑袋,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哪个稀罕去坐?弄不好就烙坏了我们的腚,我们要的是自己的血汗钱!”刘大武不依不饶。
“对,我们要自己的血汗钱!”众人纷纷起哄。
“好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就不要逼人太甚了!”蔡步程挤进人群,护着蔡石朋,“石朋的本意,是想带大家一起出来发财的,是好意。不是他把大家的工钱吃了喝了花光了,而是大老板没有钱给他。我们得同心同德,想办法从大老板里要来工资才是正道,而不是窝里斗。”
“狗咬人都不过百步,腿都长你们自己身上,当初也是你们自己要来的,并不是石朋硬扯来的,不要扒着门筐子甩狠,有本事朝大老板嚷嚷去。”五大三粗的蔡三根也挤进人群,与蔡步程一左一右地保护着蔡石朋。
蔡石朋觉得自打与贺桃芳擦肩而过后,他在事业方面积极冒进,火力十足,以为可以一步登天,活个人样来给她瞧瞧。可惜他却心浮气躁,缺乏耐心。现在,他有必要收敛气势,得在民工与大板之间,迂回而战,避免短视近利让这种失策扼腕的状况继续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