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掠过,除了花树摇曳的沙沙声,庭中一时无比寂静。
俞成周面上的笑容一僵,半晌才道:“你,要宣布的就是这个?”
“是啊,我要宣布的好事正是你我的好事啊!看样子你是很喜欢啦?”
她说着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所有的侍从都同时垂下头去。
她回头瞥向从房内端着衣衫托盘,踉跄着脚步而出的萦绿,继续道:“我们昨晚确是有了床笫之欢,本公子承认,我确是睡了你们家主子。”
她说的无比自然,面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洋洋自得。
萦绿身子颤抖,明明不是这样啊,她,她可是个女子啊,怎说得出这种话来?
她瞠目结舌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来:“你,你怎可……”
一侧的原意却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两步怒喝道:“季云舟,你胡说什么呢!”
周围的侍从此时只恨自己没有机灵点早退了出去,俱是身形微颤,刷拉拉跪了一地。
俞成周的面色微微沉了下去,他静静地看着季云舟,片刻后缓缓启唇,“还不退下去!”
他的声音淡漠,带着令人心惊的寒意,院中的侍从人人心中一凛,忙不迭退了出去。
原意在旁边急道:“主子,要不要把他……”
他话还未出口,俞成周已命令道:“你们两个也下去。”
原意转眸狠狠瞪了季云舟一眼,这才和萦绿都退了出去。
院中只剩下俞成周和她两相对望。
曙日微光薄洒,长空之下,和风轻轻拂动衣袂,两人均是一身白衣,只是一人一身清雅,面色沉冷,另一人满身恣意,眉眼轻佻。
“怎么?我说的有何不妥?还烦请俞少君赐教!”
“季云舟,你是否嫌自己的命太长?”俞成周眼中流光闪过,一步步逼近她。
“嗯?俞少君好生聪慧啊,这你都知道?”季云舟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对上他的眼神却不知怎的,心中滑过一丝不自然,她向后退开两步,咽了下口水,扯了嘴角笑道:“怎么?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啦?”
“季云舟,人贵自知,你自己有几两重自己可掂得清楚?”俞成周逼视着她道。
“嘿,我掂不掂得清关你何事?你莫非还真喜欢上了本公子不成?”季云舟扬眉回视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了她许久,才道:“你还是回梦川吧。”
季云舟敛了笑容,收回视线,侧身闪到一旁,“我要去哪里是我的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她抬头伸了个懒腰,轻舒了口气道:“哎呀,某些人还是趁着此刻阳光正好,赶紧再感受一下吧,说不定明日就只能对着冷硬的墙壁独自嗟叹啦。”
按照上一次的经验来看,俞成周很有可能被他父亲罚关小黑屋呢。
俞成周闻言,长睫一颤,唇动了动,却是一言不发。
季云舟笑着摇了摇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就这么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俞府,一路上所有的下人均对她行了深深的注目礼,但却无人相拦。
原意眼看着那个散漫的身影愈行愈远,眉头紧锁着来到俞成周的房中,见主子只是坐在床沿边,目光淡然却空洞,似是在想事情。
他上前两步躬身行礼,试探着开口:“主子?他走了。”
久久的,俞成周抬眸,“嗯”了一声,微一摆手示意他下去。
季云舟在经历了两辈子都没有过的超高回头率后,终于到了自己小院的巷口,看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怀树,然而她却是心中一惊迅速收回脚闪在了墙壁后。
那熟悉的老槐树下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呐,我去,这要叫他看见,又是一顿叨叨。
季云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中衣,天哪,这要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