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舟急切地问道:“程副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俞青阳呢?”她说着目光在院中迅速四扫。
程放一看是她立刻红了眼眶,单膝跪地,拱手道:“季大人!”
“究竟怎么了,你先起来说。”季云舟上前扶起他,两人直接在院中颓败的榻上坐下,程放将并州发生的事细细跟她说了。
原来季云舟走后不久,匈奴那边就曾派人过来劝降俞青阳,他自然是严词拒绝了,并将那人重重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后来匈奴那边安静了几日,俞青阳这边的粮草也早已吃完,便开始用季云舟他们押送过来的。
谁知第二日,全军将士便全部出现头晕无力的症状,而就在此时,匈奴那边却突然出兵。
这种情况下,俞青阳这边只好制定了计划,将季云舟带来的所有的连弩派上阵,指望能暂且先拖住匈奴兵。可谁知,那些连弩却全都似被人动过手脚,关键时刻箭根本射不出。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俞青阳这边迅速被匈奴人击垮,兵败如山倒,他最终带着几十亲卫与匈奴人周旋,却安排程放悄悄逃了出去。
程放刚开始不肯,让俞青阳先走,可他是主帅怎么能走。
程放一路回来,还未进雍都便听说了将军投降匈奴的事,一路上听到的全是百姓的唾骂。他自然是不会信的,将军那样的人,宁可战死,也绝不会降敌。
“将军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回到雍都,把这封信给季大人。他说,你会明白的。”程放自怀中小心地掏出一封信,郑重地交给季云舟。
季云舟接过看了,笔迹很是杂乱,看得出是匆忙中写下的。
信中大概说了,此事的蹊跷,兵器粮草都有问题,一定是朝中有人想要害他,当然也顺便一石二鸟,他提醒季云舟要小心,又说,他不会轻易死的,若是他不幸被抓会借机调查幕后之人。
他说的借机调查,大约便是假意投诚吧。
季云舟心里暗暗想着,目光看到最后一句,却是一下子怔住了——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烙印。等我回来,十里红妆,迎娶你。”
这句话,似曾相识。是了,是他第一次并州之行前,她去送他,他这么跟她说了。只是,当时还没有这后半句呢,这次,他补上了。
那一字一句,都下笔很重。或许,他也会怕,怕他不说,便再也没机会说了吧。
季云舟脑中浮现出那个一身玄甲,意气风发的人,他竟然说,要娶她?
她心中一阵复杂,余光瞥见程放还在眼巴巴瞅着她,便收了信,正色道:“自然。俞将军他怎可能会降敌,那只是权宜之策。”
说起来,俞青阳倒还真是有长进,依照他那个性子,哪会管什么权宜之策,那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啊。
她却不知道,俞青阳只是知道他还不能死,他还有许多事未完成,还有个人,一定要回来见。
季云舟把程放暂时安排在了这个校园,叮嘱他不要外出。
此时季云舟那边派去的人也已经混进了匈奴军营中,季云舟赶紧给他去了信,嘱咐他小心行事,找机会和俞青阳联系。
七天后,并州来信,她派去的人终于跟俞青阳联系上了。
虽然两人还未说上什么话,但俞青阳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接下来便是再找机会互通消息了。
季云舟坐在桌案前看着信,眸中尽是喜色,听到有脚步声匆匆过来,迅速拿过一本册子将信压在下面。
来人一推门便进来了,却是蓝松。
他面上竟带着慌张,季云舟微微凝眉,问道:“怎么了,火烧眉毛啊,你急成这样?”
“不是,公子,”蓝松摇着头,眸中急切,“你怎么还坐得住啊,你今日上朝没听说啊?”
季云舟听得没头没脑,哼道:“听说什么啊?我听的可多了,你说哪一件啊?”
蓝松道:“俞少君要娶妻了!”
季云舟一怔,却是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俞少君要娶妻了!对方是韩氏的嫡女,听说是自小便有婚约的。半年后正式定亲了!”
季云舟愣了一会儿,眸中划过异色,却是突然噗嗤笑出声来,“他,要娶妻了?”
顿了顿,她抬眸看向蓝松,又道:“他娶就娶呗,关你何事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蓝松却是一脸很铁不成钢:“哎呦,公子,我有什么可激动的,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吗?”
季云舟垂眸看着桌案上的书册,轻笑着道:“为我着什么急呀。”
蓝松圆溜了眼睛道:“公子啊,那俞少君不是公子您看上的人吗!现在有人要跟公子您抢人,您可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