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是紫流苏和苏晓徽携手进香的第一年。苏晓徽人过三十,还是头一遭进寺庙,人在鸡鸣寺,眼望众尼姑,苏晓徽最后连香是怎么进的也忘记了。紫流苏对进香的程序倒很熟悉,她和匡松结婚十年,什么东西也没有学到手,就学会了进香求神拜佛。
开车的人一向都比较迷信。在寺庙里,一年到头来的最多的人也是生意人和人民公仆,平民百姓除了来此求个平安,其他的也不敢多想。紫流苏在单位做秘书的时候,就经常看见武厂长坐了公车去寺庙上香,逢年过节第一件事情也是朝庙里赶。紫流苏对进香始终保持着一种中立的态度,完全是一种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态度。话虽然这么说,只要苏晓徽有要求,紫流苏还是愿意奉陪到底的。
苏晓徽在南京生活了三十几年,对鸡鸣寺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至于进香,也是从去年才开始的,潜意识里,她一直认为那是一种难以确定的东西,可是,自从和成峰的关系急转直下之后,她就有点神思恍惚了,始终拿不定自己,虽然在局里天天需要面对那么多人,在态度上显得极为从容,完全是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但是,一旦回到家里,和儿子成奇面面相觑,就有一种失败的感觉,冥冥中她似乎非常渴望借助一种外界的力量,来支撑她的疲惫和脆弱。
第一次和紫流苏进香鸡鸣寺,苏晓徽有点摸不着头脑,手捧香烛,前脚踏进寺门,后脚就横过身子,硬是和两个香客同时挤进了一道门槛。
“苏晓徽,慢点走,记着不要横着身子进去,要侧着身子过门槛。”紫流苏跟在苏晓徽的后面,连拉是拉,也没有拉住她。
古刹,古柏,人来人往的芸芸众生,熙熙攘攘的香客,曾几何时,隔着这里的一道空气,梁武帝在台城那头饿死,陈叔宝抱着他心爱的女人纵身跳进了墙下的胭脂井。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一夜江南几夜梦,古道难寻鸳鸯情。
紫流苏和苏晓徽沿着古道拾级而上,秦砖汉瓦古树葱郁,方寸之间,尽显南京城旷世迤俪的江城美景。
“紫流苏,刚才进门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侧着身子过门,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深奥的学问?”苏晓徽回头看着紫流苏,充满好奇地问。
“佛家信奉虔诚,侧身而过表示对菩萨的尊敬。”紫流苏懂的也不多,只是以前和匡松进香的时候,听庙里的大师说的。
“原来这样啊,看来这天上的神灵也是得罪不起的。”
“恭敬不如崇敬,如果大家都这样做的话,不是真理也是真理了。”
“我要拜你为师,紫流苏,虽然我在局里管理了成百上千的人丁户口,可是,在关于进香拜佛的问题上,我还是要听你的,作家的头脑嘛,就是装的比普通人多些。”
“想当年,你苏晓徽在学校里也是一根葱啊,那么多小男生仰视你,现在你不会连我这个文字垃圾也当宝贝使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