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晚上他都不敢深睡,每次都是陆听晚刚睡下没多久,他就算着时间去看她。
而每次看到的都是她一副刚从噩梦里挣扎醒来的呆滞模样,然后就一直不肯困。
再困,也不敢闭眼。
这几天晚上他都守着她到天亮,再到天黑,她这样子让他不敢走开。
他怕她走不出来,怕她一时想不开。
怕自己哪一天没看住她。
“我本来还没想跟你说的,但你既然说到了这个,我也把话说完整了。”秦苏说。
江狱看向他。
秦苏:“她这状况持续下去是很容易得抑郁症的,甚至可能已经有了抑郁倾向。”
江狱:“抑郁症?”
“这病很折磨人,也很难治,光吃药是很难痊愈的,她要是真这么一直下去,抑郁是迟早的事,你刚刚不是说怕她想不开会做傻事吗?恰恰抑郁症患者做的最多的就是自我伤害。这还不是最担心的,最担心的是她现在无亲无故,如果真有寻死的心,还真没什么可让她牵挂的,相反死会是种解脱。”
江狱静默了,像是在消化秦苏的话。
半响过后,他才后知后觉,眼底渐渐显露出不安和忐忑。
“……这病怎么治?你能治吗?”他问。
“现在还不确定,跟她也没法沟通,只能先再观察两天,但预防是一定要的。”
“要怎么做?”
“或许,你不该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江狱闻言,当即变了脸:“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盛小姐?”
“这不关你的事。”
江狱脸色更是寒了几分,侧过了头去。
秦苏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已经明了。
“她现在这状况,是一点刺激都不能受的,而环境因素会对心理造成很大影响,我知道你想她好,可盛老先生毕竟已经离开了人世,你让盛小姐每天待在这里,让她看着盛老先生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睹物思人,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只会适得其反,让她一直沉浸在悲痛里走不出。”
江狱没说话。
但看他的样子是根本不认同秦苏说的。
秦苏接着说:“她其实还有朋友,如果没有人帮着她,她自己是很难走出来的。”
江狱听出秦苏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他把陆听晚送回国去,他怎会愿意?
“朋友?像沈南知那样的吗?!她朋友能做的我都能给她做。”江狱却固执地道。
“那你想办法带她出去走走,想办法让她开心,别让她自己一个人把自己困住。”
“就这样?”
刚刚秦苏还说抑郁症多可怕,多难治多折磨人,还说要预防,结果就只是这些。
“你看她那个样子,行尸走肉,半死不活,你要是能让她开心,算你厉害。就怕她一蹶不振,抑郁成疾,香消玉殒。”
江狱瞪了秦苏一眼,转身就要走。
“我想问你件事。”秦苏叫住他。
“不该问的别问!”
江狱却头也不回,冷声警告了一句。
因为他知道,秦苏是想问陆延修的事。
他肯定也是想知道,应对药剂是跟着沈南知一起石沉大海了,还是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