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夜色悄然而至。
虽已入春,到了晚间却还是有几分凉意,不时的清风徐来,将沿廊下盆栽里的嫩草冷的打了颤。
夜色更深之下,一个身影站在云烟阁外探头探脑?的,片刻便猫着身子小心的走了进来。
明纸被竹筒戳破,那人对着竹筒一吹,一道白烟便飘曳而出的四散在屋里。
了无睡意都沈清柚眼色深沉的望着那道白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她就知道有些人不会死心,见那人影走后,她慢条斯理的起身拿起一块绢帕捂住了口鼻。
须臾,又躺了回去。
李岩若是敢来,她这一次就有本事让他变成阉人。
吱呀——
她眯着眼睛望过去,只见紧闭的门被人给推开了,紧接着一个轻手轻脚的男子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李岩。
灌进来的风将床帷吹得飘曳浮动,回身将门关上,望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李岩的眼底跃起一抹邪恶诡异。
今晚他定要将这个小贱人给办了。
忽然,也不知是不是屋外起了风,虚掩的门“砰”的一声开了。
本身做的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的李岩心虚的回望了一眼,却只见门外万籁俱寂,根本没起什么风。
再回眸,却只见床榻上的女子坐了起来,暗夜下看不清女子的表情,只听她嗤笑了一声。
如今的氛围之下,这笑声听着着实有些阴森诡异。
李岩闭眼一瞬,脸色有些难看,墨清宁这贱人诓他不成,不是说下了迷香了吗?怎么这小贱人醒过来了?
不过也不碍事,醒着更刺激。
思及此,他邪恶的舔了舔唇瓣:“小贱人,看本公子今晚怎么收拾你。”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床沿边,她眉梢一挑,饶有兴味的瞄了一眼站在门口戴着鬼面獠牙面具的黑袍男子。
她作势斜躺在床榻上,慵懒的支着头,撩起眼皮子指向了他的身后:“你回头看看,你后面有什么?”
本来她打算不动声色,等李岩过来在动手,不曾想那个恶鬼一般恐怖的男子来了,这番倒不用她亲自动手了。
李岩转了转眼珠子,神色赫然一变,心想不会是盛景尘来了吧?
余光暗瞄过去,不等他完全看清,那黑影便如鬼魅一般朝他袭来。
望着眼前戴着鬼面獠牙面具的黑袍男子,李岩瞳孔微缩,面色煞是惨白,腿肚子一软跪到了地上,他惊恐万状的嗫嚅了一下唇瓣,想要求饶,方才发现喉咙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面具之下的眼神冷峻而可怖 ,看来上一次云峥给的教训不够啊!既然如此,他亲自来。
明明夜色如墨,他手中的剑竟能在这夜色下泛着瘆人的冷光。
“大人 ,小的以为杀了他只会脏了你的手。”
她瞥了一眼抖得跟筛子似的李岩,当下穿鞋下了榻,披着薄褥步履缓缓的走了过来。
这男人一来,她都觉这周遭的空气冷了不少。
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李岩一听慌忙的点头。
萧成钰手中的剑未收,而是慢条斯理的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冰冷的剑鞘触及满是冷汗的脖颈,顷刻一抹鲜红涌来出来,可想而知他的剑有多锋利。
李岩两眼一翻,吓得晕死过去。
周围的地面上一道不明的水流涌散开来,沈清柚瞥了一眼下袍都湿了的李岩,不禁厌恶的皱了皱眉,当下抬手捂住了鼻子。
“你来处理。”
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每次来要么二话不说吸她的血,要么就是搂着她睡觉, 这次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这声音清冷若寒冬腊月,凝沉似浩瀚深渊,光听这么一声,都让人禁不住打冷颤。
她手足无措的接住他扔过来的剑,侧眸瞧了一眼已经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嘴角慢慢绽开一抹阴沉。
萧成钰慵懒无匹的依在床榻上,深邃似夜的眸子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将他扔给她的剑放到了桌上,往李岩嘴里塞了绢帕之后,她蹲下身子来……这女人做什么?他凌眉一皱,这女人竟然掀开了李岩的下袍………
他面色一凛,冷声道:“你做什么?”
夜色下 ,她笑意缱绻的说:“给他绝后。”
杀了这畜生 ,简直就是便宜他了,她要他做个阉人,一辈子生不如死。
眼见她就要脱下李岩下身说最后一块遮羞布,他眼眸微眯,作势夹起她放在床榻上的玉簪朝她的手扔去。
她的手一缩,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索性玉簪是落在了李岩的身上,没碎。
她捡起玉簪,揉着泛红的手,瞪着眼睛望向不紧不慢走来的男人:“大人不是说,让小的自己处理的吗?”
他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只言未语的拿起桌上剑,稍一动作便挡在了她的身前。
被挡住视线的沈清柚有些不满的睨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搞什么?她暗呼了一口气,正准备探头过去瞧瞧。
恰逢其时,原本吓晕过去的李岩扳身起来痛苦的惊叫了一声,而后又晕死了过去。
这个男人动手给李岩阉了?这样更好省的她瞧着李岩泛恶心。
她眸光晦暗的眯了眯眼,心下一横,试探性的扯着他的衣角,轻唤了一声:“大人。”
“嗯?”余光轻瞥了一眼她的小动作,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的嘴角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他若躺在这里,我明儿不好交代啊?”她转了转眼珠子,声音可谓是千娇百媚。
“所以?”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所以把他扔到凝光阁去吧!”她笑的如斯温柔,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他冰冷的眸子泛了起了波澜,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一些。这女人还真是……
天光破晓,墨染的夜幕渐渐褪去。
端着热水的丫头如往常一般进了凝光阁,见了从侧屋出来的巧儿,小丫头连忙怯怯的唤了一声:“巧儿姐。”
巧儿睡眼惺忪的睨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小丫头,打了个哈欠便将热水端了过来:“这里没你的事了。”
小丫头走后,巧儿站在屋外轻唤了一声小姐,可半晌里屋也没人回应她。
她心下疑惑,换了以往,这个时辰,小姐也该醒了,怎么今日?难不成是睡过头了?
思及此,她拔高声音又唤了一声。
这一次回应她的是一阵尖叫声。
巧儿心下一惊,顾不得多想的推开了门,望着床榻上的一幕,她瞪着眼睛似木头一般杵在了原地,端着的水盆应声而下,热水撒了一地…………
怎么……怎么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