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颍阳真突然叹了口气:“你这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江崿白不语,他对苏光做了那种事,他怎么可能原谅自己。
颍阳真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江崿白垂眸,淡淡道:“不用了,就这样吧。”
这样他心里还能好过一点,不然那种不好的回忆会一直伴随着他。反正现在他的世界里本就已经没有色彩了。
颍阳真一拳砸在了桌上,碗勺都震动了一下:“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江崿白愣了一下,颍阳真还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他一时不适应,反应过来后语气也很差道:“你管我做什么。我怎么样同你也没有关系。”
颍阳真瞳孔缩了一下,然后掐了一下手心,抬头看向江崿白的眼:“是。我天生风流,四处留情。不配跟人谈真心,不配跟高贵的江宗主为友。若不是因为苏光,你根本不可能跟我有什么牵扯。但现在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不能不管你。”
这人平时又自恋又臭屁,更是把自己的风流当做值得骄傲的事。江崿白确实很不待见他这一点,在苏光出事之前一直是对他敬而远之。
在江崿白看来,这个人举止轻浮,行为不端,见到稍微好看一点的,便不分公母的凑上去,实在是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他一直觉得这个人没有真情,更没有真心。
但江崿白听颍阳真这么说,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他这么一愣神之间,颍阳真将他的手腕抓过去,一言不发地给他号起了脉。
江崿白下意识抽动了一下手,终于还是没有挣脱。
但是颍阳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松了手:“脉象不浮不沉,毫无异样。”
他这是心病。药石难医。
江崿白随他把了脉,对这结果也并不惊异,平静地把手收了回来。
颍阳真道:“我一定会医好你。”
江崿白的语气平和了一些:“其实你真的不必在我身上废时间。你是神医,应该知道这不是药物能医好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但他此生都不可能原谅自己,所以这块心病永远也祛除不了。
颍阳真定定地看着他。
江崿白被他看得不自在,沉默了一阵道:“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将我当朋友。”
颍阳真没想到江崿白会对他说这样的话。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江崿白又继续开口了。
他道:“我以前确实对你有一些不大好的看法。也确实如你所说,恨不得跟你保持很远的距离。”
颍阳真没什么表情的笑了一下:“你说话还真是直接啊。”
江崿白却轻轻摇了摇头:“我以前觉得,这世上除了小叶儿,再没有什么重要的人。除了他以外,其他人我都不在乎。”
“我以为我对他的爱那么深,我只爱他一个人。我多伟大啊,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谁也不放在心上。也是因为这个,我觉得看你很不顺眼。”
他轻轻反问了自己一句:“但结果呢?这么多年,我硬生生的把自己憋出了病来。憋出了一种偏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