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主殿内,当听到这钟声时,怡嫔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其实今夜她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接连九声钟响,帝王薨,这一刻终是到来了,想到今个傍晚菊儿带着昭华公主过来时所说的事情,怡嫔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娘娘,你可真丢了一个难题给妾身”怡嫔不由苦笑出声,她知道若换作往常贤妃绝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不说是她怕是任何人都不可能。
所以当她看到那盒子中的东西时,她就料到今晚会出事,可是她明明知道却不能阻止,因为她身上的担子无比之重。
想到此,怡嫔急忙穿好衣服,命人将昭华带了过来。
承乾宫内,海贵妃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坐着,直到海晏前来回禀说是找不到玉玺,她才回过神。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玉玺不是一直都在乾清宫,怎么会不翼而飞!”海贵妃面色微凝,连连追问。
海晏道:“这些日子王爷与卫太傅暂代朝政并未动用过玉玺,微臣也以为玉玺就在乾清宫内,可是遍寻宫殿都不见!”
海贵妃语带诧异:“怎么可能?”
“微臣有个猜测,或许玉玺早就不在乾清宫了!”海晏迟疑道。;
“决不可能,若是玉玺不再乾清宫,不是证明皇上早就有准备,要是他有准备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我们囚禁”海贵妃连连摇头。
海晏蹙了蹙眉:“或许不是皇上早有准备,而是玉玺一直由别人暂代,娘娘应当也清楚传国玉玺何等重要,皇上又岂会将它显露与人前。”
“交给别人保管,他会交给谁呢?”海贵妃有些茫然,她什么都猜测到了,却唯独没有料到这一档子事。
就在二人沉思的时候,就听见欢儿传禀说是怡嫔带着昭华公主求见。
“怡嫔带着昭华?”今个事情多,海贵妃倒未曾注意昭华何时在怡嫔哪里,不过这个时候过来,不可能是随意闲逛吧?想了想便让她们进来了。
海晏站在一旁微垂着头,看不出是何表情。
“妾身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怡嫔踱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匣子,缓缓俯身道。
见她手上的东西,海贵妃双眸微闪悠悠道:“免了,不知怡嫔这么晚了到本宫这儿可有何事?
“妾身是来送娘娘一件东西的”怡嫔垂眸道。
海贵妃轻笑出声:“有什么东西不能明日送,非要现在来?”
怡嫔抬头看向上首之人,面上含笑:“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妾身送的东西自然是娘娘需要的!”
“哦,怡嫔这样说本宫还真的挺感兴趣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海贵妃心下有些猜测,当还是不敢相信,神色如常道。
怡嫔缓缓打开盒子,那脉络晶莹的玉石隐隐流动,不是传国玉玺又是何物?
“海晏,快拿过来让本宫看看!”海贵妃有些急切道。
此事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昭华直接抢过盒子,怒瞪着怡嫔:“这是我母妃交给你的,你怎么能交给她,你简直坏透了”从小生在皇家娇生惯养的公主连骂人都不知如何骂,小脸气的通红。
怡嫔被推到在地,微垂着头神色莫名,淡淡道:“公主莫怪妾身,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整个后宫都是贵妃娘娘做主,娘娘迟早也能查到我们头上,还不如将东西交出来,还请贵妃娘娘看在妾身如此诚心的份上,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海贵妃轻挑眉道:“好说,只要这东西是真的,自然有你的好日子过的。”
“把东西给我!”海晏蹙眉道。
昭华看着眼前人,泪眼婆娑,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给!”
“那公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海晏心疼不已,但若再继续下去,怕是后果不堪设想,直接从背后给了昭华一掌。
昭华闭上眼之前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眼晕倒在地。
“公主”怡嫔担忧道。
“她没事,只是昏睡过去而已”海晏拿过盒子,经过怡嫔身旁淡淡道。
海贵妃接过盒子,将那玉玺拿在手中细细摩擦,半晌过后才甚是满意:“的确是真的,这下什么东西都齐全了,本宫倒想看看他们还有何话可说。”
“至于这二人么?”海贵妃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处置。
怡嫔急忙出声道:“娘娘,妾身对您绝对衷心,家父也定会全力协助娘娘的,还请娘娘绕过妾身一命吧!”
“罢了,看在你投诚的份上,本宫就不追究了,你可以回去了!”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再说兵部尚书的影响力也不小。
“妾身多谢娘娘”怡嫔忙俯身叩谢,这边准备抱起地上的昭华离开,却不想被人唤住了。
海贵妃蹙眉道:“本宫只答应让你一个人走,至于这丫头留下吧!”
怡嫔双手微僵:“娘娘,昭华公主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您就放过她吧!”
“本宫说的话你没听清楚么?”海贵妃提高了声音,冷喝道。
“妾身”理智告诉她要离开,可是脚下的步伐却如千斤重,始终迈不出去。
就在此时海晏插嘴道:“娘娘,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若是昭华公主出事怕是要惹来众人引论纷纷,更何况公主只是一介女流,年纪小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不如就交给微臣看管,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其实这道理海贵妃自然清楚,只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罢了,一切都不急于这一时,这丫头就交给你看管,好生看着别让她出去乱说,否则本宫连你一起治罪!”
“微臣谢过娘娘”海晏急忙点头,这才转身从怡嫔手中接过人,当察觉怡嫔手上的力道,不禁放低声音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也不知是这语气中的坚定,还是被海晏那双眸流露出的丝丝情愫感染,怡嫔终是松开了手,眼睁睁的看着海晏将昭华抱着离开,她才踱步而去。
海贵妃此刻自然没有功夫理会这等小事,她此时全部心思都在这玉玺上。
帝薨举国丧,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毕竟是国丧,起初也并未有人在这个节骨眼惹事。
可是这丧仪终是要人主持的吧?二皇子远在南安,三皇子生死不命,五皇子年幼,便由四皇子主持。
只是这时候言官就冒了出来,说是四皇子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皇上死后还未到几天,这立储之事就被提上了日程。
乾清宫正殿内,以长公主文宣王为首的一队人持反对意见,而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一派则是支持拥立四皇子为皇储。
殿内争论不休,四皇子坐在一旁不发一语,最终还是卫太傅上前一步提议道:“大家听本官说,先皇子嗣不多,大皇子与三皇子且不说,五皇子年幼,那么就剩下二皇子与四皇子,丧报怕是这几日才到南安王府,不如我们再多等今日,待二皇子进宫再商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太傅这莫不是拖延之际,且不说南安离燕京城路途遥远,若是中途出了意外可怎么办?”长公主冷笑出声。
卫太傅蹙眉:“长公主此言何意?”
“有些事你们心知肚明,明明贵妃才答应我们见皇兄,这还没到第二天,皇兄就突然暴毙了,这事情不是太巧了么?”长公主此言一出,殿内鸦雀无声,无人感应。
卫太傅自然也知晓长公主的脾气,简直是个混不吝的,半晌才道:“长公主此言怕是不妥,皇上乃是被安嫔娘娘刺杀,贤妃娘娘替皇上挡了这致命一击香消玉殒,皇上急怒攻心下这才断了气息,当时长公主不是还让公主府的御医查验了么,怎地还有错?”
这事就这一点让长公主想不明白,明明此事她感觉有问题,但是御医检查出隆丰帝的确是气急攻心,使贤妃娘娘毙命的簪子也是安嫔的物件,安嫔被当场抓获在牢里自尽而亡。
如今死无对证,整个皇宫又都在海家的掌控下,她们又不能硬拼,只能徐徐图之。
“先皇并未留下遗诏,这也是最为棘手的问题,证明几位皇子都有机会,如今三皇子下落不明,五皇子年幼,就剩下二皇子与四皇子,这该如何选也是问题?”文宣王甚是无奈。
许尚书不以为意:“那还不简单,母凭子贵,二皇子生母只是个嫔,四皇子的生母乃是贵妃,这还用选么?”
“许尚书此言差矣,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大皇子英年早逝,那就是二皇子为长了,本王觉得二皇子更为适合?”文宣王提议道。
“下官还是觉得四皇子最为稳妥,先皇在世时就非常器重四皇子,将九城兵马司交于四皇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在锻炼培养,二皇子早就失了圣心,被分遣到南安的原因想必在场的人都明白,如此德行有失的人,如何当得一国之君?”许尚书连连摆手道。
长公主语气凉凉,漫不经心“坊间传闻则能偏信,本宫还听到过许尚书曾留连烟花之地,难不成这就证明许尚书德行有亏,不能在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