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哼笑一声道:“太浮夸了!也不知道上头的领导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信了这种鬼话!你都不知道,昨天所长还在我这里试探口风,问我首.长那边有没有私下里给我什么指示,还问咱们这里要不要也积极一点,放点卫星上去?”
奶奶朝爷爷看了过去,就见他继续气呼呼地说道:“我问他一个劳改所的所长,问这些做什么。他说人往高处走,他是帮林业局的老战友打听的,还说咱们省怎么说也是产粮大省,不论怎么着,都不能叫别处给比下去了。”
奶奶便问:“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爷爷叹着气道:“我还能怎么回答他?我自从到了这里,就一心一意当好狱警,都还没和首.长联系过。再说了,上头早就说过了,要实事求是,艰苦奋斗。咱们没产那么多粮,反倒要报那么多,到时候粮食交不上去,吃亏的不还是咱们自己?”
奶奶听着,便皱了皱眉道:“这话说的不错,可是锦玉哥,你以后可不能这么直来直去地和领导说话了。我瞧着眼下这局势,这阵风还得刮一阵子呢。要是万一你这话传到哪个领导耳朵里,这阻挠社会主义建设的帽子可是说扣就扣下的。”
爷爷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怕他们?难道现在连真话都不能讲了?我相信领导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就算他不清醒,到时候总会有人讲出来,帮助他清醒的。”
奶奶刚想说什么,门外就有人敲了门。
“谁啊?”
奶奶把大伯父放到了摇篮里,便准备去开门。
“大妹子,是我,施进才。有封信是从金陵来的,我就顺道给你送过来了。”
奶奶一听也是高兴,便开了门把信接了过来。
“施主任,进来喝口水吧。”
施进才往屋里瞄了一眼,瞧着爷爷正坐在桌子边上,脸色似乎不大好,便笑着说道:“不了,我还给别人送信去,你们两口子继续聊吧。”
奶奶进了屋,一坐下就瞄了一眼那信封,笑着对爷爷说道:“是秋平寄过来的。”
说着,她便把信给打开读了起来。
“秋平说听到建业出生,爹很高兴,还哭了。”
爷爷瞧着家里来了信,也先把刚刚心里的气愤放到了一边去,坐到奶奶身边和她一起看了起来,就见小舅爷爷的信是这样写的:“二姐,展信悦。听说建业出生,我们大伙儿都很高兴,爹算是最高兴的,我瞧着他眼睛都红了。其次是大姐,信封里有条桃木绳,是大姐亲手编的,给建业保平安。
我其实不大高兴,生孩子危险,姐夫这么不注意,可见他对你心思不够,我对他有些不满意。
三哥已经大学毕业了,分配到了地质研究所,是个事业单位,前景还不错。这阵子正在筹备和三嫂的婚事,大姐说要给他准备一份彩礼,可是三嫂说不用,她家里都不缺,三哥的婚房也是单位分的,国家在大学生这块儿有补助。
四姐中学毕业后,没有往上读,而是去了工厂上班,听说她瞧上了厂里的车间主任,我不是很看好,因为那男的比她大十岁,不过我并不怎么担心四姐,毕竟她做事也没有长性,过段时间倦了也就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