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顿时躁动起来。王喜儿和公孙轩生了痘,就意味着他们身边埋着两捆炸药,说不定他们就要被染上病,到时候绥城就要像清河城一样,变成活死人城了。
他们不想死。
“不行!这两个生痘之人不能留在绥城,否则我们都没有命活了。”
“就是!听说清河城百姓会将因生痘而死的人,用火烧死,只要这样便可以避免被传染。”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
百姓的呼声一浪更比一浪高,周子默眉头紧皱,眼看着这些人就要提着木棍,气势汹汹地往后院闯。
就在这时,小草随喜儿缓缓从后院走出来。
“就是她生了痘!”
有人大喊了一声,人群顿时像是惊弓之鸟,四下散开,谁都不敢靠近。
喜儿缓缓走到周子默身边,摘下面纱。
她那张脸本就素净,此刻略施薄粉,两颊又擦了桃色的胭脂,勾了两条细长的柳叶眉,一双秋水剪瞳似的盈盈含泪,嘴巴抿了口脂,红若樱桃。
虽施了妆,却已经掩盖不住她浑身的病气。
喜儿微微抬眸,朝那叫喊得最烈的人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从谁那儿听说我何时生了痘?”
“我...”那人吞吞吐吐,半晌才虚张声势道:“你管谁告诉我的呢?反正你就是生了痘。”
喜儿扬声道:“我的确生了痘。”
众人闻言,当即往后退了两步,个个面色惊慌地看着她,生怕被她染上了。
“不过,我想诸位应该都听说过。生痘之人,不过三日便会浑身溃烂。而我,已经生了四天痘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生了四天痘,还能活下来?她这脸看起来并不像是生了痘。”
“这病竟然可以治?不可能!”
喜儿的确起了痘,脸上也长了几颗,但因她平日涂着药,脸上并不严重,痘也消下去不少,只留下些痘印。此刻她施了薄粉,正好将痘印遮住,看不出来分毫。
周子默狠狠蹙起眉头,走到她身边,硬声嘱咐:“你不是受不得风吗?快回去!”
喜儿抬眸,朝他笑了笑:“无妨。”
见身边的人愈发动摇,那挤在人群中挑事的人,大声嚷嚷:“那公孙轩呢?公孙轩呢?”
“叫小爷我做什么?”
不远处,公孙轩换上了周子默的长袍,晃着折扇,神采飞扬地走过来。
他是男子,身子骨本就好,今儿到午时,他便觉得身上养痛皆无,差人烧了一浴桶水,泡了个澡,没曾想正换着衣裳,便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看见公孙轩,众人皆瞪大了双眼。
这怎么可能!
公孙轩缓步走上前,眉头一挑,轻声道:“你们这消息呢是没错,本少爷是生了痘!”
说着,他撩起自己的裤子,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上头有几个坑坑洼洼的暗痕,是生痘后留下的疤。
“不过你们来得晚了,我的痘已经没了。”公孙轩放下裤脚,举目望向挤在人群中的始作俑者,然后迈开步子,朝那人走过去,然后一把勾住那人的脖子,轻声道:“听说你想烧死我?”
那人缩着脑袋,憋红了脸,摇头:“没有,我只是,只是害怕罢了?”
“害怕?”公孙轩的笑意更浓,“那我请你到府上去喝两杯?”
“小的哪敢啊!”
公孙轩“哎呦”了一声,勾着他的脖子,往门口走,朝身后的周子默挥了挥手:“子默兄,给我备一辆马车,我带这兄弟回府喝酒去!”
挤在院子里的百姓见喜儿和公孙轩并无生痘之人的那股子模样,顿时泄了气。又见公孙轩将那人带回了公孙府,一个个都吓得露出了愁容。
公孙轩可是知府大人的独子,他们竟然敢嚷嚷着烧死他,简直是得了失心疯,不要命了。
不过一会儿,那些人也都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