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却因天花那惶恐之灾,整个绥城都笼罩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太阳斜挂天边,阳光烈而炙热,仍不能将这死气给驱散分毫。
大宅门口挤满了人,个个手持木棍,在地上敲出震天响。见大门紧闭多时,仍不见有人来,有些等不及的人,开始挤到门前,强行撞门。
“开门!将生痘之人交出来!”
“交出来!”
几个守门的护院见状,急得团团转,连连跺脚。
眼瞧着大门就要被人撞开,就在这时,一道清影自回廊走来。护院们纷纷露出喜色,忙迎身上来。
“大少爷,门口......”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响”,门栓被撞裂,跌到地上,门口的百姓顺势挤了进来。
周子默眉头一耸,眸色阴鸷,望得人脊背发凉。
那群找上门来的百姓,皆浑身一凉,上下打量着他。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位不就是大少爷吗?可我听说他是个残废啊。”
“是啊,前些日子李府满月酒时,他曾去过,那时候他还坐轮椅呢。这怎么就站起来了呢?”
正当众人诧异于周子默的双腿痊愈之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高喝。
“把生痘之人交出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来意,皆跟着那人喊。
“把生痘之人交出来。”
周子默冷目横过那些人,却是沉默不语。
有人道:“清河城病乱肆虐,一人生痘,染得整个城大半人都生了痘。大少爷私藏生痘之人,莫不是想害了绥城满城百姓的性命?”
“就是!快把生痘之人交出来!”
周子默在一片混闹声中,道:“他们虽然生了痘,但已经大好了。”
“快好了?”人群中有人轻笑,扬声道:“清河城的人都快死一半了。听闻只要染了痘,起先是浑身发热,然后浑身开始长痘流脓,从脚指到头皮,会长密密麻麻一身的痘,直到痘疮破掉,生痘之人浑身溃烂,直至面目全非,便是命尽之时。朝廷派了名医前去,结果病没治好,那名医也跟着生了痘,一命呜呼。大少爷说他们生了痘,如今却已经大好了。这话说出来,您自己都不觉得好笑吗?”
周子默反唇相讥:“我这双腿,寻访世间神医,皆说石药无医,还不是治好了?”
人群中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有人说:“听闻前几日李府摆满月酒时,李家那小少爷中了毒,险些毙命,好像就是陈氏粮铺的东家,大少爷的妾室王喜儿救回来的。”
周子默见状,接着道:“所以他们生痘,亦可以治好。”
“哼!”方才反驳周子默的人,再次开口:“我可不信!大少爷说这话,莫不是想要糊弄我们?你既然说他们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不如让他们出门来一见,让我们瞧一瞧。”
“虽已大好,却还不能示人,需得再过几日。”
那人闻言,冷哼一声,脸上的横肉跟着一抖:“万一大少爷趁这两日,暗中将人送走呢?咱们绥城这么大,随便大少爷将这两个人藏在什么地方,我们便会找不到。可他们是生痘之人,接触过的东西,若被无心之人碰到,染了痘,在绥城肆虐开来...大少爷是想让绥城变成第二个清河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