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欢揪住喜儿的胳膊,瞳孔中起了水雾:“大姐,老爷叫您去做什么?”
她们这些做粗活的,平日里连夫人老爷的面都见不上两回儿,如今被周老爷点名指姓叫过去,必然是极大的事情。
上次爹爹被周夫人叫过去,就没再回来,被活活打死在那儿了。
二欢心底生出巨大的恐惧,死死抓住喜儿的胳膊,不让她走。
“大姐,你不能去。”
喜儿宽慰她:“妞子睡着了,你不要把她吵醒,大姐去去就回。你先睡下,别等我了。”
二欢一把搂住她,小手搁在她的肚子上直打颤:“大姐,我不要你去。”
她怕她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王喜儿抠开她的小手,握住,轻声说:“你要是睡不着,就坐在这儿等我。大姐不会有事的。”
来传唤的人不耐烦地催促,二欢这才松开手,眼泪还是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王喜儿跟着来传她的人走到大宅的大院子。
那里站满了人,跪在地上的人脸上血肉模糊,可看身形,她也能认出那人就是赵巧。
她走到周老爷周夫人面前跪下。
周夫人蹙眉,问她:“赵巧说今儿你和三少爷约在祠堂幽会,可有此事?”
王喜儿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夫人,我一直都在仓房里做活,压根没出来过。这个,今儿有人和我一起做活,她可以帮我作证。”
赵巧看见她,连连唾道:“你个要死不死的贱丫头,敢设圈套来陷害我。你分明和你二妹子说,要和三少爷在祠堂幽会,还为此要向管事婆婆告假,管事婆婆没准。你这会子怎么能不承认!你个贱丫头,就存心想害我。”
说着,她爬上前,揪住王喜儿的脖子,在她脸上胡乱抓着。
王喜儿吓得往后一缩,脸上还是被她抓了几道红印子,连连磕头喊冤。
“老爷夫人明鉴,我小弟在作坊做搬运的活什,他近些日子断了腿,我只想做完活儿,去作坊帮他,断然没有二心。管事婆婆没允,我便在仓房里继续做活,两刻钟前才做完。”
周老爷冷哼一声,怒目圆睁:“天下就没有空穴来风的事,她为何不说别人,偏偏说你和三少爷有染?”
喜儿跪在地上,消瘦的肩膀直打颤:“奴婢实在不知道,兴许是赵巧平日里与我不合,此刻拉我下水,想看三少爷也用那鞭子把我抽个血肉模糊,毁容罢。”
周子瑞早已背过身,离赵巧老远,此刻一想到方才马鞭下的那张恍若溃烂的脸颊,他就忍不住胃里翻滚,险些要呕出来。
周老爷知道他好.色,便故意让他抽在赵巧脸上。被马鞭抽的皮开肉绽的脸,恐怖如斯,简直难以入目。
他方才最后几鞭,都是闭着眼抽的。
若再让他来一回,他怕是真的要呕了。
“你个贱蹄子,休要在这死不认账。分明就是你,是你要幽会三少爷,是你故意要害我!”
赵巧的脸烂了,血顺着脖子流进她的破棉袄里,眼睛肿得像是核桃一般,透过血色,能看见藏在眼眶中的一点黑色铜仁。她说着,朝王喜儿扑过去,浸满鲜血的手在她脸上使劲掐、抓,甚至俯身上嘴咬。
周夫人怒了:“还不快来人,将这疯婆子擒下。”
她说罢,顿时一群人围住赵巧,将她拖到一侧,用麻绳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