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地吟香,绿园软玉,苔痕几点晴早。闲过赌翠,偶约探幽,各自暗寻芳草。
红栏采取,却难认、一枝枝好。爱摘到、锦带风流,拢来茜袖轻笑。浅晕微波春晓。
任出手番番,药娇芝妙。琼苞笼粉,乳燕窥花,人在柳阴亭小。
定分胜负,问若个、约环输了。最珍重、一剪宜男,鬓边斜插低袅。
想到了往事,常英卓内心波澜不止。
他看着白丁香,一时竟然没有拒绝的语言。
他不想失去她,在这一方乱世,有她足够。但是,她提到了报仇。
她要以自己的方式报仇,那么她要离自己远去了。
他有些不舍,但是没有理由去拒绝。爱一个人,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我去晋商会馆问一问,但是,香儿,你听我的,你千万不能胡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懂么?”
他轻轻地抚了一下白丁香的额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不可以当常太太,这样你和正岳过得好好的,成为人上人,你又为什么不呢?“
白丁香抚了一下常英卓的愁眉。
“卓哥,我想什么,你最懂,不是么?”白丁香说道。
正因为懂,所以常英卓才不再多说。
他们之间,因得懂得对方,所以很多事,不用说,心明白对方的心思。
身有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常英卓静静地抱住了白丁香。他忧伤地闭上了眼,白丁香倚在他的怀里。
他们都是劫后余生的人,已然是一身的泥泞。
经过岁月流转,再白玉无瑕,再爱惜羽毛,也要染上尘埃。
他们在屋里静静依偎在一起,如两只受伤的兽,互相地取暖。
天大地大,还有这一方静室可以容纳他们两个人的灵魂。
常英卓轻轻吻了一下白丁香光洁的额头,白丁香紧紧地抱着他的后背,感觉到了厚实而温暖。
只是她不能让这种温暖让自己沉沦,她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太多的仇没有报。
面对这么一个爱自己的温柔润男子,她只能选择告别。这是理智的选择。
但是,在感情上,她却不由得贪恋常英卓的温暖。
常家别墅风景秀丽。窗外绵延开去的却是进口的名贵草种,仍然碧绿油油如毯。风吹来簌簌有声,送来玫瑰热烈的香气。
常家别墅里那一片玫瑰花园正是常英卓为了白丁香种的,那般热烈的火红与香气正是他对白丁香炽烈的爱情。
而常宇呢,他的兄弟同样爱着白丁香,在他的家里种了一棵丁香树。每当丁香树开得热烈之时,那是一片雪白。
冷垂串串玲珑雪,香是幽幽露簌风。
相同的是,他们都爱着同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给他们的永远是一个美丽的剪影。
这个人,这缕幽香只能存入梦里。
常英卓一看白丁香的打扮,哪里能不知她的心意。但是,他还是甘愿白丁香利用他。至少,他比常宇要幸运。
“香儿,我求你,今晚就留下来吧。”他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如同被蛊惑一样,忽然常英卓不经大脑,说出了这句话,却脸一下子红了。
他这是唐突了白丁香。
白丁香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常英卓是经不住她这样的温柔的。但是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地把他们之间隔着的最后一层捅破了。
她内心一阵的慌乱,却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
看到她不语,常英卓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丁香,你还是走吧。是我说错话了。”常英卓一个堂堂的泸城督察,泸城的帮会领袖,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却如此地卑微,这让白丁香感到不忍。
她不想让常英卓因为自己而这么痛苦,这么多年来,他受伤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她看着不忍,但是心又不能不狠。
她转过身过别墅外走去,听着“叮叮”的高跟鞋响起的声音,常英卓觉得自己在白丁香面前表现得懦弱极了。
眼见着她就要离去,常英卓忽然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似的,忽然开了口。
“香儿,我求你,不要走!”
白丁香转过身,那个男人那般地落寞地站在夕阳之下。
常英卓看到白丁香的眸子中也有一个自己的样子。
白丁香停下来,常英卓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勇气,向白丁香奔去,就象少年时,他无数次想跑到她身边一样,他这一次终于鼓起勇气。
白丁香看着他,他横抱起白丁香。他不想顾了,他什么都不顾了,惟有她是真切的,是他渴望已久的。
如果她走出自己家的别墅,常英卓知道白丁香会想自己的办法找到段子峰,用同样的方法蛊惑段子峰。
他无法想象,如果白丁香在段子峰怀中绽放,自己会不会带着斧头帮,灭个这个祸根。
为了白丁香,他可以送走自己的弟弟,不要自己的老婆,和以前所有正统形象一刀两断。杀一个人,又算什么。
他不想失去,不想再兜兜转转。他已经没有多少时光可以去等待。
白丁香停了下来,为他停了下来。他已经不想骗自己的心。
什么正人君子,什么君子端方,这些东西他都不想要了。他现在只想要自己心上人对自己的那一颗心。即使白丁香不爱他,只要他爱她就可以了。
只要她能守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有的是时间把她的心化了。
此刻,他象一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伙子。他已经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心思了。
他的呼吸急促地拂过她耳畔,有一种奇异的酥痒,她的身体抵在他的怀中,四处都是他的气息,都是他的掠夺。
“卓哥,你疯了!”白丁香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见了他的动作,脸忽然红了。
“叫我卓。”常英卓慢慢地吻着她,白丁香一下子意乱情迷。
这不同是年少的无知,而是一种岁月的沉迷。
他们相交的是心,是灵魂。肉与灵的结合在那一刹那,他们都觉得他们相见恨晚。白丁香泪落下来,象玫瑰上清晨的露珠,常英卓一点一点地吻了去。
“香儿,香儿。”他一遍遍叫着白丁香的乳名,确认着自己的主权,生怕会有人占了去。
“卓。”白丁香的声音象黄莺鸟,和着常英卓的名字,叫得媚骨,酥到了常英卓的灵魂里。
玫瑰的香是那般的炽烈,满室皆是浓郁的香气,常英卓想到窗外盛开的玫瑰花,一朵朵绽开来,明媚鲜活地绽开来,就像她一样,又象一只蝴蝶一下,飞入他的心房,盛开在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