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看到太子殿下很太子妃娘娘一起从房里走出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似乎并不在一个房间罢?
难道太子妃娘娘半夜跑到太子殿下房里侍寝了?!
处于震惊中的驿站官,一时连要说什么话都忘了,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从他面前走过。
走过的一瞬间太子殿下似乎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驿站官默默把所有猜测都烂在肚子里。
梦里是淋漓尽致的滂沱大雨,老天好像要把一年的雨都下完一样。大雨冲刷了山上的泥土,无数岩石从山坡上滚下来,撞进正从山脚下经过的车队里,死伤无数。
言兮把她护在怀里,他们最终逃出生天,可此行却是伤亡惨重。祭祀之行遇上天灾,此为大凶之兆,百姓多有传言,以楚帝不堪大任,才使先祖降下山洪为由,强烈要求太子登基……
怎么会这样……
墨子圭注意到怀中睡着的少女眉头紧蹙,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他轻轻唤了声:“婧酥?”
夕婧酥没有醒。
墨子圭眉间一抹忧色,他掀开帘子,望了望窗外,雨越来越大了……
夕婧酥的梦还在继续。
梦里,后来百姓的传言似乎都淡了,时光又倒退回山体滑坡的那一刻。滚滚的山洪夹杂着泥土和石块倾泻而下,人群慌乱,惊马嘶鸣。一块大石头撞向他们的马车,言兮紧紧拥住她,把她保护的滴水不漏,那石头便这么撞到了他的后背上,温热的血液喷溅到她的脸上,她眼带惊慌。
“言兮!”
夕婧酥猛然惊醒。
“怎么了?”墨子圭眼含担忧,带着紧张,“做噩梦了?”
他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凉?都是冷汗。”
夕婧酥是真的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言兮为了保护她而重伤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么真实,那么可怖。
她现在还小脸煞白,心有余悸,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墨子圭,她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只是梦么……”她神色稍缓,却还是好不到哪去。那个梦太真实了,叫人想起就一阵后怕。
“嗯,只是梦。”墨子圭没有问她梦到了什么,让她那么害怕的东西,他当然不愿她再回想。
他安抚她:“别怕,我在这里。”
夕婧酥渐渐缓过来,问:“我睡了多久?”
墨子圭说:“两个时辰。”
“这么久了……”夕婧酥从墨子圭怀里坐起身,她只是做了个光怪陆离又真实至极的梦,就过了两个时辰。
夕婧酥坐起身,墨子圭的怀中就空了。他抱着她抱了两个时辰,早就有了温度,她一离开,他觉得怀里有些冷。
窗外的雨声大到了一种能够敲击人心的地步,夕婧酥把帘子掀开一角,窗外呼啸的狂风就灌了进来,豆大的雨点打得她脸颊生疼。
夕婧酥连忙把帘子放下。
这雨势,可比她刚睡着那会儿大多了。这两个时辰,雨不仅没停,还愈发猛烈了。
夕婧酥又想起她那个梦,内心隐隐不安。
“雨下的那么大,还能继续前进么?”夕婧酥刚刚看见大部分人马都已经披上了蓑衣,还有一些随侍的宫女太监,只能冒雨前进。
“这里没有落脚的地方。”墨子圭说,“过了前面那座山,就有一个驿馆。车队可以在那里歇息。”
夕婧酥一怔:“前面有座……山?”
墨子圭颔首:“嗯。”
他怕夕婧酥觉得在马车上待着累,补充道:“就快到了。”
夕婧酥却没有显露出一点轻松的样子,她的神色凝重,心里的那股不安又涌了上来。
大雨,马车,山洪……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那个梦……真的只是个梦吗?
夕婧酥不知道,可她不想亲眼见到言兮在她面前保护她,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吐血的场景。
她不敢赌。
万一是真的呢?拿那么多人的性命,拿言兮的安危,去验证她的梦能否成真?
……太不值了。
“言兮……”她艰难地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
大家都在风里雨里奔波了一天,眼看着只需要穿过一座山就可以到达驿站休息,这种光明近在咫尺的时候,她却说要停止前进,而原因仅仅是因为她的一个梦。
恐怕所有人都觉得是荒谬,是她无理取闹罢。
墨子圭看着她:“婧酥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