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外守卫森严,就连宫中并不当值的宫女太监也都尽数围在院子里,且都是屏气凝神,神情严肃。
这样的氛围,更让洛廷先觉得,父皇一定是出大事了。
那心中的窃喜,便更加浓烈。
他强行压住心头的激动和狂喜,脚步快速进入大殿,低着头揉着鼻子,眼泪便啪啪落下来。
竟是哭着冲进来的。
“父皇,父皇怎么了?父皇啊,你等等儿臣,儿臣还想见您一面啊父……”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洛廷先的眼泪还挂在腮边,那声悲痛欲绝地哀嚎仍旧在偌大的殿内回荡,身边领路的太监便啪得一声捂住了他的嘴巴,沉声喝道。
“陛下在上面呢,你哭什么?”
“我……”
洛廷先一下子呆住了。
因为他一抬头,便撞到了梁帝阴沉的脸,只见这位向来慈和的父皇,目光沉沉,脸带恼怒,正盯着他,冷笑一声。
“怎么,朕还没死,你就开始给朕哭丧了?”
“父,父皇息怒!”
这句话如同雷击,惊得洛廷先浑身一颤,他惊慌失措地跪下来,心头暗觉不妙。
父皇并没有出什么意外,那他半夜诏自己进宫做什么?
而且看他的脸色,不是要施恩,仿佛是,仿佛是……
问罪!
他心头大惊,犹如被人从头顶浇了一通冰水,从内而外都是冰冷的恐惧,额头顶在地上,颤颤叫道。
“儿臣糊涂,儿臣知罪,儿臣该死!”
“你确实该死,朕早就该让你去死!”
梁帝阴沉的眸子一动不动,鼻翼因为愤怒而微微翕动,他盯着洛廷先的后背,咬着牙一字一句。
“早先便听说你曾酒后抱怨,说自己是长子却始终不得重视,说你自己一身的才华,却比不上清源的身份,只能看着他做太子,觉得自己十分委屈,是吗?”
“父皇,没有的事,这些话是哪些奴才故意造谣生事传出来的?儿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梁帝一开口,洛廷先的身子便又是一震,惶恐不已,惊叫出声,连连辩解。
这些话,他确实是说过的,但都是在自己王府里喝酒的时候随口说的,都是发发牢骚而已。
怎么会传到父皇的耳朵里?
今晚父皇召唤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这些浑话?这些也都是浑话,父皇即便是斥责,也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吧?
梁帝从鼻子里冷笑一声,一双龙目瞪圆。
“无风不起浪,你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又怎么会被人传出来,传到朕的耳朵里!”
“父,父皇,儿臣,儿臣那是少不更事,喝多了酒胡乱说的,当不得真啊父皇。”
此时再否认,就是欺君了,横竖这些话也没什么大的错处,洛廷先干脆就咬牙认了,摸着眼泪只顾辩解。
不料,梁帝又冷笑一声。
“是啊,胡乱说的,当不得真。所以你后来就揭发你的二弟谋逆叛乱,想着能用这大功劳换来朕的赏赐,把太子之位赏给你?”
“啊?”
洛廷先又是一惊,抬起头看向堂上的梁帝,但见这个父皇面上都是讥笑,眼睛里却都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