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嘴唇抽了又抽，终究还是忍住了。
榻上的洛少祎吸了一口气，竭力保持声调平和，复又问道。
“好，你上茅房就上茅房，为啥又要冲进女茅房去偷看人家姑娘？”
“回主子，奴才这真是冤枉死了啊！”
杜翎一说起这事儿，眼泪都要出来了，苦着脸瘪着嘴，可怜兮兮地叫了起来。
“都说人有三急，这屎尿是最憋不住的一急，奴才当时急着上茅房，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进的到底是什么茅房，直到拉完了才发现，原来，原来那是女茅房……”
“那你究竟看没看人家姑娘？”
洛少祎盯着面前这张苦哈哈的脸，唇角的肌肉抖了两下，这小子，他还委屈上了。
杜翎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在头顶上齐刷刷举起了两根手指头，郑重其事地发誓。
“主子，奴才发誓，奴才真的没有偷看那姑娘，奴才除了那姑娘的脸，什么都没看到……”
“你这小混蛋……”
台下跪着的胖女人忍不住嚎了起来，指着杜翎张嘴就骂，然而才骂了一句就被身边的小姑娘扯住了袖子，慌忙捂住了嘴巴。
其实，就算那胖女人不骂她，榻上坐着的洛少祎也饶不了杜翎，他咬着牙，一脚踢在杜翎的手臂上，咬着嘴唇不怒反笑。
“好啊，糊弄人都糊弄到老子跟前来了，真真是把老子当傻子了？你他**见过谁发誓举两根手指头的！”
“我，我……”
杜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放下手反复查看，慌忙更正。
“是是是，主子，奴才一时紧张加激动给弄错了，发誓确实应该是三根手指头，奴才这就重新发誓，奴才……”
“我问你，你进了女茅房，还看了人家的脸，要怎么赔偿人家！”
一看这臭小子油嘴滑舌的样儿，洛少祎就知道这小东西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他摆了摆手，拧着眉头追问了一遍。
“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被你这样一来，坏了姑娘家的清白，后半生怎么嫁人？你说，怎么办？”
“主子，奴才此事实在是无意之举，本算不得什么大事……要是姑娘实在是不肯饶，那我就，我就……”
杜翎两根手指头绞着衣角，都快要把那真丝的外袍给绞坏了，这才憋出一句话来。
“奴才也认识一些好少年，只要姑娘不嫌弃，奴才可以给姑娘保媒，许个好人家！”
“我不！”
洛少祎尚未说话，只听那跪着的人群中却传出一声清脆短促的拒绝声。
一个穿着翠蓝色短褂和黑色棉裤的丫头站了起来，两只脸蛋红得好像红番茄，圆溜溜的眼睛里通红一片，直盯着杜翎。
“我碎玉儿谁都不嫁，这辈子就算当尼姑去，也不嫁人了！”
说完竟一拧腰，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杜翎还沉浸在那一眼的惊艳之中，当时在茅房里，光线细微，她只是隐约看到对方头上扎着两只辫子，知道是女儿家，却没看清楚对方的脸。
这会子在青天下看得明明白白，这张脸……
干净又俊俏，小巧又利索，带着一股子辣味儿。
分明跟青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