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奇铭房中。
肖韧一脸担忧:“二公子,我们若是回京了,莫家少主怎么办?”
奇铭眉头紧锁:“尸体必须尽快送回京,莫家被取缔一事也须上报,此事非同小可。”
肖韧:“那属下去准备飞鸽,将此事传书回京?”
“不可。”奇铭否定道,“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何况兄长滞留此地,恐有危险,可是...子阎还没有消息...”
“那我留下!”肖韧恭敬跪地请命道。
奇铭用手托住他的双手将他扶起:“你的伤还没好,就你一人留下,我不放心...”
肖韧:“二公子!以您的才智,尽快回京查出真凶!属下和莫家少主都能少一分危险,找人的事就交给属下!”
奇铭望着窗外的月亮,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如何了....肖韧说的对,尽快回京才能减少子阎的危机:“那就交给你了。”
次日一早,一行人换了衣裳,扮成商队启程回京。
太子发现奇铭身边空荡荡的,问道:“铭弟,你的暗卫呢?”
奇铭垂下眼眸,缓缓答道:“失踪了...”
太子沉着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人将棺椁一同放入自己的马车中。
二队队长:“大公子,这不妥....”
“按兄长的意思办吧。”奇铭说着也上了马车。
二队队长:“这...这....”
奇铭:“这是命令。”
“...是。”
路上护卫们一直保持警觉,小心行进。半个时辰后,车队后面远远传来马蹄声...
护卫们警惕看去,发现是肖韧。
“二公子!”肖韧骑马凑近,在马车外叫了一声。
奇铭一听是他的声音二话不说便下了车,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条。
“你们保护好兄长,继续前进,我去去就回!”奇铭看完纸条便骑上肖韧的马!
“铭弟?”奇锦探出头来喊道,“你去哪?”
“兄长放心,我很快便回来!!”离去的奇铭对身后喊道。
“铭弟!!”奇锦见他们远去,便叫一旁的两名护卫跟上!
马上的肖韧:“殿下,后面有二队的护卫跟来了。”
“无事,赶去破庙!”
来到破庙的奇铭趁着二队护卫还没追上,里里外外转了两圈,不能喊名字寻人的他只能自己到处跑着找,但就是没人...子言已经走了....
“子阎....”奇铭看着一地破败,忍不住轻唤...
“二公子!”
“二公子!”
两名护卫终于追上,看到奇铭只是伫立在破庙中,四周并没有危险才稍稍放心。
“二公子,这样太危险了!”一护卫迎上前去,看了看破庙,“可是有什么发现?需要我等做什么?”
“还以为他会在这....”奇铭回转身,“走吧。”说着走出庙门。
“二公子说的是谁?”护卫向肖韧问道。
肖韧:“公子的暗卫失踪了,原以为这里会有他的踪迹...走吧。”
四人离开,留下破庙依然矗立在风中,败叶潇潇,破练残飘....
子言停停走走,不知来到哪个村落,她在小溪边洗了脸,一身血袍污渍不堪,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一家农户院中。
正巧这家的女主人出来收挂着的玉米,看到一个女娃娃,不禁叫道:“哎呀!!这是哪家的娃娃,这么顽皮!玩的一身泥还乱闯别人的家哪!”
子言吞了一口口水,警觉地没有动,她早就将刻刹藏于身后:“这位姑姑...能否讨个玉米充饥,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村妇一听女娃娃说话,像是很有教养:“你不是这村的娃儿...”
“我不是...啊.....”子言终是不支倒地!
“哎呦!娃娃!!”
山色远消,落光斑斓,肖韧伫马目送归队的奇铭一众行路远去。
马车内。
“铭弟...”太子覆上奇铭放在棺材上的手,“有肖韧留守,一有消息定会传来的...”
“兄长...”奇铭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子,他不能说,差一步就能找到子言了,要等风波过去,他才能告诉自己的兄长,她还活着...无奈的他只能微微垂下头去,抬不起眼眸....
新寒敲窗,怀中空落,折尽相思,日本同,却不知故影何处....
“嗯...”子言悠悠转醒,一看屋顶并不是熟悉的房间,“嚯”地一下坐起!
还好,刻刹就立在床边,依然血渍斑斑。
爬起来的她这才看到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袖子有点长。
“你醒了?”村妇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粥进来,刚走近几步忽又停住了,她看了看那把黑剑。
子言慢慢提起刻刹的剑柄,将它移的远些:“姑姑莫怕,这...我家是开武馆的...这只是...我拿了父亲的佩剑出来寻野味...不想摔落了山崖...”
“啊哈哈...原来这样...难怪...”村妇转念一想突然紧张着走过来,“从山上摔下来的?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倒是有几处擦伤,还有其他伤吗?”
“无事,都是皮外伤....”子言微微哽咽地答道。
“那就好!我说呢,你这女娃娃说话好听,确实不像是村里的娃儿!来,玉米粥,快吃吧~”村妇说着将粥递上。
子言接过,呼噜呼噜喝下两口,问道:“这里只有姑姑一人住吗?”
“我男人出去营生了,日落才会回来...”村妇看了一眼子言手腕上层层叠叠的袖口,“这是我向隔壁老李借的衣裳,他家女儿比你大点!”
“谢谢姑姑...”子言看看衣袖,内心酸紧,热乎的吃食,悉心的温情都已是奢望,“那我的衣裳呢?”
“啊,我给洗了,全是泥渍!”村妇露出嫌恶的表情,“哎呦,娃娃你就该乖乖在家,你这一摔,好好的衣裳都被你折腾坏了!”
“...真是有劳姑姑了...不仅给我玉米粥,还帮我洗了衣裳...”子言不意思地垂下头去。
“哎呦~呵呵,说实在的,洗个衣裳而已...”村妇说着,露出腼腆的笑容,衬得她红润的脸蛋满是幸福的容光,“女娃娃你这么有礼貌,长得又好看...呵呵...我呀,想着能生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想起自己的父母与大哥,子言拼命忍住泪水,哽咽说道:“姑姑...如此善良...一定会如愿的!”
“呵呵呵呵~哎呀,羞死人了!我在女娃儿面前说什么呢!”村妇捧着自己的脸说道,“哎呀,不说这个了,我再给你盛些,只管吃,姑姑这玉米多,吃饱了才有力气!”说着她拿过子言手中的空碗便出去了。
子言目送她出门后,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花剑簪还在,再摸摸脖子,琉璃环也在,再看看左手腕,石镯也在,她思忖着该留下点什么感谢这位姑姑,可是身上除了这个丑陋的石镯,不管哪样都是她没法给出去的....石镯也不值钱,她看了看一旁竖立着的刻刹,想着等有力气了,去附近寻寻,打几只野味来吧。
晚间,村妇的男人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喊着:“媳妇啊,今天生意不错!足足赚了好几十文那!”
村妇赶紧放下手中活,迎了出去:“壮子,你回来啦!”
“诶!我和你说,那些篮子我可都卖光了,还是你想的细,大大小小多编几种,往那人多的地方一站,可不都卖光了!”壮子和妻子说着进了屋,看到一旁坐着的女娃娃,“诶?这是谁家的娃儿呀?怎生得这般好看那!”
“不知哪家武馆的娃儿,打野味摔下山,摸着到了我们院儿就晕过去了!呵呵,饿晕的!”村妇笑道,“我就给她捯饬了一下,醒来可不就是这么个水灵的娃儿嘛~”
壮子:“哎呦,瞧把你乐呵的!女娃娃可知道自己是哪儿的人呀?”
子言想了想答道:“贺州人。”
壮子:“哪家的娃?”
子言又想了想答道:“言府家的小女儿。”
壮子:“啊,我知道了,贺州姓言的武馆,我明儿给你打听打听。这里离贺州一日脚程,明儿个我就一路赶往贺州,沿路卖篮子!”
“那可不就得在贺州住一晚了?”村妇将饭菜全部摆上桌,“吃吧。”
子言只是随便编的谎言,并不想壮子劳累,赶紧道:“不用了,大叔,明日我换了衣裳就可以自己上路,今日谢谢你们收留我...”
“哎呦!说的哪儿的话!你一女娃娃,收留你也就多双筷子,吃不穷的!呵呵~啊!你叫我姑姑,可不能叫我男人叔儿了,叫姑丈!”村妇不好意思道。
壮子:“哎,没关系,用不着这么讲究,叫叔儿也行~我说,你一个女娃娃怎么上路,我们都不放心的!这里是简陋了些,但是多收留你几日没问题,等我找到你家,让你家人来接你,这样才安心!”
村妇:“来来来,先吃饭!明儿个先去贺州打听打听,我记得你那表舅子是在贺州刘村呀,去他那投宿,要是一会打听不到,可能还要多住几晚呢!”
子言想了想道:“我认得路,明日叔儿带我进贺州城即可。”
壮子看了看一旁的妻子,刚才的火热劲头慢慢变成了落寞的神情,呵呵笑道:“我这伴儿呀,还想你多住几日呢!”
子言望向村妇,她正不好意思地推搡了一下壮子的手臂。
“正巧,我本想明日打点野味来,那便后日出发吧,我多留一晚。”子言对村妇说道。
“哎呀!你还打野味呢!瞧瞧你这些伤口,别打了!”村妇很是心疼地否定道。
子言:“姑姑待我这般好,打点野味报答也是应该的。”
“嘿!就是一点玉米粥,衣裳还是老李家的呢,呵呵,哪里来的这般好,哈哈~”村妇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不用报答,不用不用~”
“就是就是,大户人家的娃儿就是不一样那!”壮子笑得憨厚,“就几碗玉米粥,你这带着伤,打啥野味!你要真想报答我伴儿呀,多留几天便是,我可以先给你家里报个平安!”
“呵呵,就是就是,来来来,先吃饭~”村妇满脸笑意地催促道。
“......”子言见不好推脱,便认真吃起饭来。
饭后,村妇就着烛光给子言缝补了红袍:“来,换上吧,这老李家的女儿衣太大了,怕你绊着!”
子言听话换上,就算缝补痕迹明显,裁剪得体的衣袍依然把她衬得身姿挺拔,四肢修长。
“哎呀,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这衣裳可真好看!”村妇看着子言穿着洗净的红袍赞许道。
“谢谢姑姑...”子言摸着缝补的线角,想起牡丹婶,不禁鼻头酸紧,落下泪来....
“哎呦,这是咋了,咋哭了?!”村妇起身蹲在子言面前,抹着她的泪珠,“不哭了不哭了...是.....想爹娘了吧?”说着抱上子言,“没事没事,你要是想爹娘想得紧,明日让壮子带你回去就是了,别哭了...”
子言抱上村妇,呜呜啜泣:“...姑姑人善,我...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能久留....
“好啦,我知道啦,明日就让壮子送你去贺州,不哭了...”村妇安慰道,“不哭了,今日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呢!”
“嗯....”
深夜,屋外月黑风高,林间独有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七八个身影从黑暗中窜过,围上院子!!
睡在最里面的子言感知到渐渐浓郁的杀气,双眼一睁!心中一凉!!她起身拿过刻刹,对身后刚刚醒来的两夫妻道:“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说完她一越而出!!
“女娃娃!”村妇来不及拉住她!房门就被子言的内力一轰,关上了!!接着一声咚,一边的门歪了,夹住了!
村妇只听到外面一阵又一阵的叮哐声,壮子拿过犁耙挡在妻子面前,想冲出去,但是打不开门!两人来到窗前,开出一条缝往外看。
子言身形迅捷,在几个黑衣人中周旋!疾驰一剑刺出!接着一腿飞旋!砰砰砰打倒两人!!
一死士趁子言动作空隙,提剑一出!!
“不要!!!!”村妇拼命大声喊道!!就见一把犁耙掷出!!打偏了死士的剑尖!!
子言一回头,旋转着身躯就是一剑!刺中他的腹部!当场毙命!!
但是夫妇暴露了自己,壮子连武器都掷出去了!剩下四名死士,两人缠住子言,另两人提剑越至窗前!!!村妇惊恐得尖叫出声!!壮子拼命护住她向屋内退去!!!
“不要————”子言荡开面前的两人!一越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