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向夏明:“你的意思是说,何任情的内衣裤是从B栋楼扔下来的?”
夏明点头,临湖小区我和顾辞都是去过的,那里的大致环境还是知道的,每栋楼之间的距离还是挺远的,相聚近二十米,楼与楼之间都有不错的两排绿化树和花台,若说东西是从高处掉落在B栋楼的旁边,那么A棟楼也该有怀疑才对。
也许是看出我和顾辞的疑惑,夏明解释道:“拿包东西掉落的位置是靠近车道边,在B棟楼的侧面,从A栋楼是扔不到那个位置的,而B栋楼和C棟楼之间因为有停车位,相隔至少四十多米,也是扔不过来的,所以那个位置的东西只能是从B栋扔下来,而且是何任情住的这一边,也就是02号的住户才能扔到那个位置。”
夏明这么一说,我们顿时明白之前他为什么会说,东西有可能是何任情扔下来的了,因为她的嫌疑最大啊,只是,谁没事会把自己的内衣裤扔下楼?又不是神经病!
我在那胡思乱想,顾辞示意夏明接着说,夏明便接着说了下去:“这次事情已经明朗的不能再明朗了,我们以为何任情也该罢休了,何任情却要小赵道歉,因为小赵打了她,因为她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就劝了小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道个歉,也没什么。
小赵也听进去了,就答应给何任情道歉,结果何任情又不同意了,要小赵给她下跪,这怎么可能啊?别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就是没有也不能随便给人下跪,但是那两个物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要让小赵下跪道歉!
这下,我们都不干了,于是起了冲突,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所有的保安都辞职不干了,辞职后我就做了快递,王叔也找了外卖的工作,但小赵不想再呆在这里,就和另外两人一起去外地打工去了。”
夏明终于讲完了,他讲的事情经过和王军讲的没多大差别,只是要更详细一点。
顾辞点点头,想了一下问两人:“你们对小区里的其他住户都了解吗?”
王军点头,夏明迟疑了一下道:“我只在那当了一年保安,除了几个常见面的,其他都不太了解,”说着指了指王军:“但王叔在那做的时间最长,王叔应该比较了解。”
顾辞点头,看向王军:“你对小区里的住户都了解?”
王军再次点头,憨厚的道:“我在那干了八年,对小区里的住户说不上百分之百的了解,但也都知道一点。”
“嗯,”对于王军的回答,顾辞有几分满意,这人终于没那么紧张了:“我问你,临湖小区里有没有住户有什么特殊癖好什么的?”
王军眨了眨眼,对于顾辞的话不太理解:“什么是特殊癖好?”
顾辞想了想,给王军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说有男人喜欢化妆,穿裙子,或者吃玻璃,虐待动物什么的,都可以算是特殊癖好。”
“哦,”王军点点头,努力的回想,想了好一会道:“C栋楼的陈先生喜欢养蛇,这个算不算?”
“养蛇?”顾辞有几分诧异,我也觉得奇怪。
“嗯,”王军点头:“别人养宠物都是小猫、小狗,或者是鹦鹉、画眉什么的,可这个C栋楼的陈先生却喜欢养蛇,他养了两条眼镜蛇做宠物,因为这个,住他对面的何小姐还来投诉了两次,在陈先生保证蛇不会跑出去才作罢的。”
“嗯,”顾辞点头:“还有吗?”
王军想了想道:“A栋的王大爷有老年痴呆,总是走丢。”
“呃”,顾辞顿了一下,温和的对王军说:“这个只是病,不是特殊癖好。”
“哦,哦,”王军连连点头,哪怕顾辞说话的声音已经尽量温和了,他却还是有点紧张起来,呐呐的道:“那梦游算不算怪癖?”
“算!”顾辞还没开口,我就一口答应,不理会顾辞看过来的眼神,我笑着对王军道:“只要是你觉得怪异的,都可以算是怪癖,管它是不是病,都可以说。”
我的话让王军又放松了许多,他看着我笑笑,便低着头一边回忆一边说着他认为的‘怪癖。’
顾辞一开始还对我说的话觉得奇怪,但看见王军放松的神态,顿时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王军说着他认为的“怪癖”。
王军回忆得很认真,一条条的说着:“A栋楼的李小姐有恐高,连自家的灯泡都不敢换,王先生有毛发过敏的毛病,每次出门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B栋的秦先生有梦游的毛病,被我遇到了两次。
C栋楼除了陈先生,还有一个王大爷,这人比较好色,老喜欢盯着女孩子的屁股看,D栋楼有个姓许的姑娘,似乎是坐台小姐,老是半夜才回来,还有个钟大娘,手脚不太干净……”
王军拉拉杂杂的说了很多,都是一些个人的小毛病、坏习惯之类的,其中有两条引起了我的兴趣,一个是他说的那个D楼姓许的姑娘,总是半夜回来的话,会不会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还有就是最后他提起了张然,说张然自几年前,他第一个女朋友失踪后,就忽然开始吃素,但却不信佛。
若是平时,这些小信息我们是不会注意的,但现在这个剥皮的案子,我们没有一点头绪,就连被害人的身份都没弄清楚,所以任何一点点可疑的地方都会被我怀疑,甚至他们说的那个叫何任情的女人,我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更重要的是,何任情和保安起了冲突,逼得所有保安辞职后,才不过两三天,小区里就出现了被剥皮的女尸,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我脑子里来回转着各种疑惑,王军和夏明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还是顾辞来叫我吃饭我才发现人不见了,顾辞看着我,有些叹息:“你怎么一想什么东西,就专心得过头,就不怕啥时候把自己给弄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