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望着月光下周建川犷悍的身躯和跌宕不羁的面孔,他声如洪钟,刚刚的那一番话震耳欲聋,字字金石,掷地有声。
林初不止地抽泣,在见到周建川之后,她只觉得刚刚背后险象迭生的悬崖,现在变成了一马平川的广袤旷原,她深知,所有的危险与磨难,都会被眼前这个可靠的男人一一清理,她的泪水慢慢地止住,即使大金链子的枪还抵在她的前额上。
“周建川。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拿下他,出来之前,我们大佬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现在就这样把他交还给你,我们空手回去,便是五具尸体。”精瘦男走到前面,用他的身躯挡住了伊森。
“你不把人交出来,今天也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而已,你交出后可以多活两天。”周建川屹然不动,冰冷的两只枪口仍旧瞄准着他们的心脏。
伊森被扔在地上,他的脸比纸张还要苍白,腹部的伤口仍在流血,林初不顾危险,跑过去,跪在地上,扯下他的西装外套,绑在他的伤口上。他吃痛**一声,她轻轻拍着他的脸:“伊森,伊森,你不要睡着。”
周建川的眼神,跟着她在移动,估计精瘦男看到了,他突然弯腰,抓住她的胳膊,把我从地上一把拉起来:“你要她就带走。我们弟兄几个带伊森回去交差。周建川,你从来言出必行,我们敬重你的信誉。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把她带走吧。”
周建川略一沉吟,低着头稍稍思考。
“我们不想惹麻烦,相信你也是。这次行动与美国药业巨头有关,伊森的仿制药动了他们的利益。你也不希望忻州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对吗?”精瘦男盯着周建川,声音平静地如同不起涟漪的湖面。
周建川对着精瘦男,突然点了点头。
难道他是要答应他们的请求了吗?带走林初,然后让伊森单独一人被这群穷凶恶极的亡命之徒任然宰割吗?
“林初,你过来。”周建川低沉着声音,对她说。
“不,我不走。我不能抛下伊森一人。”林初哭着对他吼叫,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滚滚而下,刺痛着她脸上的皮肤。
精瘦男见到事情有转机,对后面的手下使个眼色,后面的人立刻上前,一前一后地抬着伊森,把他塞到白色面包车的车后座。
“不。不要。”林初转过身,扯住抬伊森的那个男人的衣服,他往她身上踹了一脚,林初一个站不稳,被他强大的腿力弹坐到地上。
林初想起衣服的口袋里还放着一只枪,立刻把它掏出来。那只冰冷的枪她还没学会用法,但脑海里闪过伊森说的话,林初知道保险机在哪,摸索着,拨动保险,然后把枪举起来,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周建川,你一定要救伊森。伊森要是离开我一步,我就立刻开枪。”林初持着手枪,手指扣上了枪支的扳机。
“林初,你把枪放下!”周建川因为愤怒,眼里爆满鲜红的血丝,嘶哑的声音震天撼地。
“救伊森。”林初直直地望着周建川,一字一顿地说。
周建川立刻对精瘦男大吼一声:“两个都留下。”
精瘦男一见计划有变、情况不妙,立刻提着手枪,飞身向她扑来,估计是想抓到她来当人质,说时迟那时快,林初把手上的枪转了个方向,对准了精瘦男的肚子,扣动了手枪扳机。
“砰”的一声,精瘦男应声倒地。
周建川朝着天空放了一枪:“行动!”
突然之间,两队人马立刻好像凭空出现似的,把他们全部团团围住。剩下的那几个歹徒在精瘦男人倒下去之后,就像没有了主的狼群,一下子溃不成军,象征性地挣扎几下,不到一会而,被周建川带来的队伍击破,全部都被绑了起来。
林初杀了一个人吗?
她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脚边就是那个男人的躯体,他一动不动,血染红了他白色T恤,裤子的黑色变成一种更凝重的黑。
直到周建川过来,把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她才如梦初醒,把手上的枪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扔到了地面。
周建川拦腰抱起她,从巷子里走出来。她裹在巨大的雪白毯子里,却抑制不住地发抖。
靠近他胸膛的地方,一阵有力的、规律的跳动,透过柔软的皮毛,传到她的身体上,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皮肤,好像童年轻拍着她入睡的母亲的手,她终于慢慢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