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只手举在天空上,一只手扶着伊森,按着那个男人的指示,慢慢地转过身去。
那把枪,本来是抵在她的后脑勺,现在硬硬地怼着她的前额,一个走火,她就小命呜呼,她绝望地泪水不停地往外涌着,身体像秋天的树叶一眼瑟瑟发抖。
持枪的男人三十来岁左右,精瘦,带着黑框眼镜,一张暴戾颓废的胡渣脸。他后面跟着五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个个身材壮硕,手持长枪。
“我大哥呢?”他手上用劲,用枪管推了推林初的前额。
“大侠,这位大侠,我不知道你大哥是谁。”林初带着哭腔,低着头,不敢望向他。听说如果看见了歹徒的脸,就一定会被他杀掉,活不了命。
“脸上有刀疤的。”抵在林初额上的枪,现在顶在她的下颚上,他的脸逼近她,凶横地说,“你不要耍花样!”
“在……在那条……巷子里……”林初举在半空中的手,往刚刚他们出来巷子的方向一指。
他向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边上的两个人立刻跑出去,跑进了巷子里。不一会儿,他俩从巷子里抬出了刀疤男那奄奄一息的躯体。
精瘦男放下抵在林初下颚的枪,走到刀疤男的身边,揭开他的衣服,查看了伤势。回来的时候,他冲着伊森的眼睛来了一拳。
伊森被打到在地上,林初哭着跑过去扶起他,伊森一阵咳嗽,嘴角冒出了阵阵鲜血。
“把他俩绑起来,带走。”精瘦男对着他的手下,以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那几个人应是,拿来绳子,走到她的身边,两个人摁住她,一个人把她的手拧到背后,粗糙的麻绳捆上了她的手腕。
把她捆好后,他们拿着绳子去绑伊森。
伊森的情况一直不好,腹部止住血的伤口,这时候又崩裂开来,汩汩的往外冒着血,像一条爆开的水管。
林初的嘴上塞上了一条满是汗臭的T恤,呛得她连连咳嗽,但嘴被塞住了,想咳也咳不出声来,只得大口大口地用鼻子吸着气。
伊森被他们拖在地上走。伊森的脸被地面擦得皮破血流,她的心就像被锋利的刀子割了一万次,嘴里呜呜地向他们求饶。
“死三八,吵什么!”走在我身边的那个带着粗大金链子的人,举起手,往林初的脸上兜头就是一巴掌。她的脸颊火辣辣生疼,嘴角红肿得翘的老高。
伊森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潸然滑下。
巷子外面停了好几辆车。他们打开一辆车的后座,把刀疤大哥抬上去,安顿好后,走到我们身边,一个人开起了一辆面包车的车尾盖。
“臭婆娘,自己上去,还要我亲自抱你上去吗?”大金链子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今晚时候伺候完我们弟兄几个后,我留你个全尸。”旁边有人淫.荡地笑了起来。
林初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不肯动,她知道一旦上了那辆车后,我和伊森就没命了。
大金链子见她一动不动,便拦腰抱起了她,把她塞到车后箱里去。林初拼命地挣扎,两只脚使劲地乱蹬乱踢乱踹。
大金链子又是对着她的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摔得她眼冒金星,头皮发麻。她的脑海现在一片空白,身体因为本能的恐惧还在瑟瑟发抖。
就在他把她塞到车后箱的那一刻,一把熟稔的、粗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放开她。我数三声你不放开她的话,你会被我的枪打成马蜂窝一样。”
“一。”
大金链子呆呆地望着来人。
“二。”
已经坐在另外一辆车副驾驶位置上的精瘦男人突然跳下车来,手持着长枪往他们这边跑过来,见到来人,压制不住的愤怒声音大声吼叫:“周建川,这是我们帝都的事情。你最好别管。”
林初抬起头,见到周建川在灯光下,两只手举着两只枪,一只手对着精瘦男人,一只手对着大金链子,惨白的月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他硬朗的轮廓散发着银白色的冰冷光芒,影子越发浓黑,似乎就连他的影子也有重量似的,沉甸甸地压在地上,仿佛地上已然塌陷了一个深长的坑。
“你们现在脚下踩的这个地方,不是帝都,而是忻州。你在帝都杀人放火我不管,但你敢在我的地盘上踩死一只蚂蚁,我也要和你死拼到底。”
周建川盯着精瘦男人的脸,瞳孔里翻腾着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既寒凛又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