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见过你。”陌生人抬手一指,指向披萨店,“你说你需要工作。”
林初的眼泪还没流完,又被狠狠地气到了极点,声音都变了调:“我是需要工作,我需要钱,我外公还在病床上等着手术费。但我不需要这种工作。”
他递给她的黑色卡片在半空中停住,烫金围成一个圈,圈住四个设计成草书的字:明月会所。在以前公司上班的时候听说同事说起明月会所,大概就是穷奢极侈,一个道德沦丧的地方。
他把卡片收回,插入西装上衣口袋。
“你刚刚做的是哪种工作?工作内容是什么?”他挑眉笑笑,从容问道。
林初气地不打一处来,“我是正经工作。侍应啊你也看见,就是端披萨给别人。”
“对,我们也是端东西给别人。只不过我们端的是酒,我们也是服务行业,而且是高端服务行业。”他的嗓音低沉悦耳,“你大概听外面传得离谱,所以对我们会所留下了一个坏印象。全城只有少部分人才是我们的会员,其他人根本连门都进不了,只好捕风捉影,传一些子虚乌有的闲话。”
林初迷惑不解,他开始耐心解释:“我们会所就提供,好音乐和美酒,特别是酒,全世界各个酒窖,各种年份,我们都有。我们从来希望远离喧闹的人群,希望我们的会员,在闹市里有个安静的去处,听听音乐,品品美酒。就这么简单。”
“谢谢了。”林初掸掸衣服上的尘土,站起身的时候发觉腿是麻的,一个踉跄,陌生人迅速扶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个数字。
在他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之前,他把卡片塞到了林初的手上。
林初揉揉她的耳朵,耳根发烫,刚刚他说的一晚上五千元,林初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反应过来后,林初恨不得当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为自己那瞬间的动心羞愧。林初,你要这般堕落了吗?但她还是无法抗拒脑海里有个一个微小的声音,如同虫子在啮噬朽木,他只是说端酒,不是别的,答应下来吧,这样你外公医药费也有着落了。
林初抬起麻木的腿脚往前走,顺着人流的方向,不知走往何方,脑子一片混乱。就在这时我接到了封振的电话,“林初,你在哪里。”
左耳是电话彼端寥寂无声,封振的声音波澜不惊,右耳则是喧闹不堪的人群,林初好像一道桥,肉身连接了两个不同时空的世界。
她拿着手机,茫然四顾。现在她究竟在哪里。
“我想见你。”封振见林初没有反应,又低低地补充一句。
林初终于清醒过来,急急地问他,“菁菁她醒来了吗?她怎么样?”
“醒来了,轻微脑震荡,但医生正在积极治疗,目前没有大碍。”封振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苦涩,“只要我一离开,她就抱着头大喊头痛。”
“你应该陪在她的身边。毕竟如果不是她,今日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就是你。”林初明白自己冷酷,但这的确是事实。
“我感激她,我会回报她,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封振的声音低了八度,似乎在强忍着怒火。
“如果你这个时候再提分手,只会更刺激她。她一个弱女子,不惜用生命去保护你。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你,你更不应该离开。”林初平静地对他说。
“不用你管!我与于菁菁的事情不用你管。”他怒不可遏地冲着林初在电话那头大吼大叫。
“林初。”他咬牙切齿,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她的名字,好像要把她撕碎了一般,“我要知道的是,你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