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杀了我吧。”
千雪虚弱的声音从嘴里蹦出来,却只有将耳朵抵到她跟前才能听清,宇文及笑了笑,对着千雪不由的说道:“死?死是对你的施舍,是对你的恩惠,只有折磨才能让孤尽兴。”
宇文及几个步子走到了宇文及的跟前,手里的剑尖儿挑着千雪的下巴,“如斯美人,可惜不识抬举。”
千雪呸了一声,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你可知道孤为什么要抓你?”
千雪的头歪在一侧,肩膀上的伤口因为血液凝固,牵扯着肌肉和皮肤,千雪只能侧歪着,才能依靠头部的重量摁压着伤口,减轻疼痛。
“千漠,这个人你熟悉吧?”
千雪的嘴唇动了动,她似乎听到了父亲的名字,可是又不是很确定,她的头脑现在犹如混沌的泥水,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是你的父亲,没错吧?你父亲武功卓绝,可惜和你一样不识时务,当年他可是我母亲身边的红人,帮助她铲除了不少异己,包括宇文翰的生母,他带着人将那个贱人凌辱致死的时候,宇文翰那个懦夫,竟然不敢伸出头来看,也对,若是当时他出来了,现在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千雪的脑袋仿若一个有着开水的水壶,身体因为流血而导致的自我修复,使得整个人只出不进,宇文及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面的时候也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几个音节。
比如宇文翰的母妃,比如麻烦。
她的眼睛穿过宇文及的身体,模模糊糊的看见在门框的一侧站着一个人,那身影,她很熟悉,她的嘴巴不由的拼出了那人的名字,宇文翰。
宇文翰是来救她了吗?她的眼睛不禁湿润,心中突的闪出很多的想法,比如数月前的缠mian,比如同生共死时的坚定,还有,还有昨天他抱着别的女人时,她心底里泛出的嫉妒。
她是喜欢宇文翰的吧,可是自己却不想承认,当宇文翰和自己立下盟约说,只要解决了瘟疫,她就会是晋王府的王妃,谁都不知道,她欢呼雀跃了整晚。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心底里早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当做了理所当然,一个女儿家的清白,除了是认定了这个人,又岂会轻易的给了别人?
眼睛模糊了,可是那门口的人影却渐行渐远,她嘲笑了一下自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竟然会将希望寄在他身上,她明明知道,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女人就如同是店铺里的衣服,每天换一件都是常事,何况出身草野,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利用价值。
千雪比了比眼睛,将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此时她断然不能失去神智。
噗!
一盆冷水兜头甩了下来,千雪顿时清醒了些。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外,那个转身离开的,却是活生生的人。
她喊了一声:“宇...”
声音顿住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宇文翰离开,嘴巴却如同喝了胶水一样张不开。
他明明看到了她受辱,他明明看到了她受伤,但是却无动于衷?
既然无动于衷又何必巴巴的跑来,只为了看着她悲惨的样子,好让这一刻一秒都烙印在心底里,每日休闲之时,拿来回味吗?
说到底,还是无情吧,失去一个婢女不算什么,失去一个只玩了一夜的床伴儿,不算什么,失去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不算什么。
宇文及盯着千雪的神态,又让人泼了不少凉水上去,那水里掺了盐,此刻浑身疼痛,连呼吸都有了重量。
宇文翰他,就这么走了吗?就这么,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