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无家可归的人,便将碎玉坊当做家了,经过这么多年经营,碎玉坊也确实小有名就,虽也有些风风雨雨飘摇不定,三人日子总体过的也算不错。
错就错在天有不测风云,竟让英年早逝,本身相依为命的孤老幼小再次孤苦无依,甚为可怜,而这起因,不过是嘉荣与之联系的一个她。
仲叔也是见过人间冷暖的人,所以对于这个时候了,什么人什么态度,还是能分得清#真心假意的,所以也不放在心上那些形式了。
“小夫子别这么说,老仲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也算看明白了,什么人,什么心,并不是什么形式能够代表的,公子他本身就不是个居于礼教的人,小夫子与公子年岁相差甚多,却是很投的来,算得上他的忘年交,也不是个限于礼教之人,何况谋害公子的凶手能落网,还要多亏小夫子,老仲又怎会为这点事就责怪了小夫子?”
秦莫问心情复杂。
“可他,终究还是因我而死。”
仲叔所有看看墓碑与她,还是道。
“小夫子还是看开些吧!公子在世时常道,‘沧海一粟人间一色,应是生时应景不悲不躁,人多不过百年,去日本就无多,朋友一聚,当是快意洒脱。’小夫子也非有意为之,若是真要因有心人为之而担负上罪责,那他也便是在泉下也难安了。”
所以说,怎能不为他可惜。
“浮生万象若梦,水天一色蓬莱,生当快意天地,去当洒脱如归。”
身后来的女色声音让几人都皆为意外,秦莫问回头,便看见在一袭红衣如血,墨色丹青芙蓉的女子,三千青丝挽做流云髻,白玉骨簪三两支,额间嫣红花钿妆,在短衣婢女撑着的二十四骨油纸伞之下,款款翩然而来。
本是绵绵细雨秋明时节的雾朦天色,也一瞬间多情起来。
这是个单单随意往哪里一站一坐便是一道绝美风景的女子,亦是个清冷多情,恣意洒脱的女子,一如她第一眼见她时那般初见惊艳,再看惊华,是个绝对让人赏心悦目,深知倾慕的女子,同样,她也就是嘉荣心心念念的那个佳人,四方楼的老板,亦是四方梨园场的台柱子——妖姬离人。
“嘉荣公子碎玉香,他这一去,自当洒脱,却让朝歌城繁花巷内少了多少颜色?可惜,可惜。”
妖姬离人越过太叔玉,也越过秦莫问,在刚刚修缮好的嘉荣公子的墓碑前站定,望着上面并不如旁人文人雅士刻录的生平事迹,而是单单一个【碎玉轩吴氏嘉荣】几个简单字样,像极了嘉荣在世时的行事作风,简洁明了。
佳人一笑,却是沉重遗憾的。
“妾当他总算能拂去生平心头憾事,在妾面前,如常人面前往日风华,却不料,天意弄人,竟带走这么一个真真君子,倒是让这人间女子,还能向往哪个良人呀?”
秦莫问自是也为嘉荣可惜的,可……
她偷偷的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太叔玉,男人只是望着妖姬离人的背影,眼里满满的,都是无奈和纵容。
呃……那个,古人对待自己的心上人公然表露对其他倾慕者的遗憾,总是这么宽容吗?
“离人姑娘。”
仲叔与锦团同时对她行礼,妖姬离人对他示意的点了一下头,接了仲叔递过来的香祭拜,秦莫问与太叔玉静候,便听佳人无限感慨,又像幽怨道。
“嘉荣,那天你只说佳人若许,必当秋色桑月染满枝,无盐容去明媒娶,佳期可待,却不想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