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经世之才,便是假的蔺少恭,便是一届女子,才华同样不弱真正的蔺家少恭,睦州才子。”
“父皇定然与东宫一样,看中了这点,不愿顾此失彼,才默许这样的行为的,毕竟与任用一届女子相比,现在的大召朝堂,更需要蔺少恭奉牧羽这样的人在,定一个罪,便少一个,而西宫,更需要这样的人。”
他几乎是沉痛着告诉她。
“云婆,我们在朝堂上,上能说得上话,下能办得了事的人,太少了,你让我以壮士断腕来遏制皇兄?伤他一万,自损八千?”
他苦笑。
“我手上能用的牌本来就少,能够转化为自己所用的情况下,我为何要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事?便是能伤到他,你觉得我能自伤几次?兜兜转转手上不多不少,还在原地踏步吗?”
云婆始终不甘心。
“可这么好打击东宫的机会……”
晋朝歌飞快的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
“蔺少恭我要,秦莫问我也要,皇兄这一明一暗的两张牌,以后我必要其成为我手中在朝堂上搅动风云的左右手。”
云婆微微一怔,有点意外他这份意志。
“殿下!”
她心底微微颤了颤,生出不安。
那时,他还会需要她的力量吗?或许,这么多年她已经成功将他培养出一个隐忍负重的野心家了?只是这野心,远比她能驾驭的更深重,所以他的城府,足以将她也瞒过,直到此刻,露出迹象。
仿佛注意到自己吓住她了,晋朝真脸色放缓许多,过来握住她手,安抚。
“云婆,你是带我长大的乳母,也是我的授业恩师,我能好好活到今天不受宫中逢高踩底的人欺辱,也都是你在为我周全,西靈宫里的上下也好,宫外鬼狱门的经营也好,甚至如今朝堂上祁家和礼部的支持,都有您的操持才有今天我能与皇兄那样的天之骄子一战的资本。
可这些,不够,如果要达到那个位置,如果要将权利真真正正握在我的手中,如果要在将来的诸国之中依然有着现在的大召绝对的说话权,甚至更强的统治权,单单已经溃败的鬼狱门,单单一个祁家和礼部,再加上一个司天监,这些还不够。”
盯着那双眼睛,他眼底的野心,第一次毫无掩饰的对这个养育他长大的女子暴漏,锋利而耀眼,仿佛破茧的碟,初漏淬炼藏匿多年的宝剑锋芒,凌驾于世间一切之上的夺目。
“我,还要更多。”
他道。
“不仅仅是蔺少恭,不仅仅是秦莫问。”
云婆给他握在手里的手微微颤了下,血液控制不住的冰冷下来。
“当世之才,单单是大召,上如太叔玉,下如国子监太叔玧、隆丘壑之辈,在外,契真有叶和德,南越有南临智,其他小国,更是不少有志难伸之才,这些创世之才,在我手上,必然能成其不世之功勋,而我所成,必将比父皇更辉煌之伟业,便是皇兄,我也要他心甘情愿臣服于我脚下。”
他回头,眼睛锁着她,眼角微眯,笑如春风,却是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决意的。
“现在我若连一个秦莫问,一个蔺少恭都保不了,云婆,你觉得在这条路上,我能走多远?又配您悉心教导这么多年吗?”
云婆通体发凉。
不!他不是不配,她是教导的太好了,不!是她已经配不上做他这个老师了,因为她所能看到的,不过一个契真崛起,而他所要的,所能看到的,甚至不仅仅是一个契真,一个大召,他要……
整个天下。
第一次,她觉得这个人在她面前,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