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离开，所以那个人的计谋才能得逞，才能从你手上逃脱，才能将我第一次全力以赴来办的差事，让我好不容易为你重新回到我身边，踏踏实实，真真正正，再不会有人敢说三道四为你搭建的舞台，给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莫问始终沉默以对，虽然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反驳他或者安抚他，亦或者……
不想，不愿。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资格为自己说话，或者说去安慰谁，她能……安慰谁？
本来就是因为她的疏忽导致了现在的灾难呀？
失去证明自己的机会是小，死在这场灾难中的那些人，她如何去偿还？
这点晋朝歌显然也十分清楚，所以……
这次他也没再为难她，却也没再纠缠下去。
“既然这么想离开东宫，那就离开吧！这次，我不强求你。”
秦莫问微微一愣，当真真正正听到，他确实说了这话后，好一会儿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太突然，太意外。
这若是在以往，便是冒着会被他恨的敲断腿的危险，她怕是也会敲锣打鼓的庆祝，可现在……现在……
该怎么说呢？
无法高兴起来。
当反应过来，最清晰的意识便是这个。
无法高兴起来，没有曾经想了千百次得到自由后的欣喜和放松。
可能是因为这次灾难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此刻的心情，此刻的情景，她高兴不起来，甚至，反倒有种自己犯了错误，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抛弃的委屈。
“为什么，要是在这个时候？”
她问他，像是抓着最后一块浮木，一块对未来不安的，能够分清方向的指针，可这个时候，晋朝歌却因为她的疑问而感到好笑。
“我以为给你这个选择，你起码会感谢我。”
是疑问，是委屈，所以，她会痛吗？和他一样的疼？
被一种确定的人，下意识背叛的痛？
他多少是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的，可这份心情，到底改变不了当前的事实，他没有心情，也没这份大度来容纳她这份不安的忠诚，所以，必须要有决断，哪怕……
在这之间，可能会让她痛，可能会让自己也疼，甚至，冒着一定的风险……
秦莫问看着他并不强烈，却比往日他大发雷霆还要可怕的沉默，心神恍惚。
有些人，有些时候，最不怕的就是张牙舞爪大发雷霆，越是沉默平静的时候，张力越是恐怖，而此刻，他就是如此，无可争辩，也不容置喙。
平时她以为她足够应对他的脾气了，知道这一刻面对他，才知道，只剩下浓浓的自嘲。
争辩？解释？
不！她现在连这样想都感觉恶心。
就这样吧！离开就离开，起码，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再为她分心。
“我知道了，我会先回朝歌城。”
“至于让这么多百姓因为我的疏忽遭受这番大难，我很抱歉，虽然如今，再怎么道歉，也是于事无补。”
晋朝歌看着她的疑问，看着她从疑问转到落寞的认命，以及此刻，沉寂的站出来承担责任。
心头多少有些复杂的情绪，可决定已经做了，他就没有让自己再有后悔的余地的，又对她交待。
“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回城的行李，以防万一，逐影会保护你先回去。”
秦莫问忙不是太精神道。
“不用，现在治水正是关键时刻，殿下身边也需用人……”
这位却是不给她丝毫的拒绝机会。
“不差他一个，你还是大召的朝廷命官。”
秦莫问肩膀一僵，甚至不用他再多言，都知道他没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大召的朝廷命官，虽然，不是他东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