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歌还有一点没有告诉秦莫问,这点也是秦莫问忽略的。
她人在东宫,便是与外面隔绝了一切,西宫也好,国子监也好,都别想找着她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再能接触到她的机会。
所以傍晚西宫的人送来疗伤药品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遭遇了比闭门羹还沉重的打击。
“我等奉主子之命,为蔺侍卫送来疗养外伤药品,烦请通报。”
虽然说西宫的人会公然找上来,对他们来说也挺意外。
“我家主子不在,上午的时候太子殿下不放心小夫子,带小夫子回辅臣苑疗伤了。”
人回西宫复命,晋朝真只将人挥手退了下去没有再多说一句,他旁边的桑辰却已经将他的落寞看到了眼里,多少有点担心,便提醒他。
“殿下,人本来就是东宫的,便是您将她调到西宫,她未必便是西宫的人,出了事找东宫,显然好像更理所当然,您不必为这样的人上心。”
“上心?”
晋朝真苦笑,从小塌上下来,步出了门,桑辰连忙将他衣架上的外衣给他披上,退后一步,恭敬候在旁边,晋朝真望着东宫的方向,反倒叹息。
“桑辰!这个世上能让我上心的事和人有很多,我很贪心很贪心,可我也很害怕,因为我们现在,哪怕是以后,可以有很多的机会去争取,一些东西,天生就是处于劣势的,出身是,机遇是,遇见,也是!”
桑辰转眼,望着他并不算太强壮,甚至还有着少年的单薄的身影,清冷无星的月光之下,白色衣衫,不修边幅的披着长及膝弯的发丝,给冬夜的冷风吹的漂浮不安,身形却是岿然不动。
只能看到他半边下巴的位置,却更清晰看到他那张本该笑起来很好看的唇角,此刻却多了份可怜兮兮的委屈。
加上这清冷的夜,本来一个正该怒马鲜衣的少年郎,此刻平白周身笼罩上一层与年纪不符的苍凉,他是在看清自己的前路之后开始了运筹帷幄的征途的.
可每每再想起这条路上的所有过去和已知的将来,这个心如顽石的少年,每每却还是伤怀着,继续前行着的,这一次,他相信他依然会如此,虽然,他同样不会驻足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直相信着他,也一直在心疼着。
“殿下。”
“桑辰!”
他好像决心纠正他一样,回身认真的告诉他。
“她没错,我也没错,甚至皇兄也没有错,可错就错在我们共同生活在这同一个年代,我们错在生在同一个皇族的屋檐下,错也错在我们都发现了那个小夫子的好,都想为己所用,可只要又竞争的道路上,总会有淘汰。”
他再次回身转向东面,稍微遗憾道。
“皇兄从一开始就遥遥在我前面,比我早出生,比我会投胎,便是在资质上,我再努力也比不上他稍稍用心一点儿,这么多年了,这些我以为我足够凭后天的努力追平,可有一点我还是忽略了,他连运气都比我好。”
桑辰听着他声音里的隐忍和不甘,听着他不甘和隐忍下的落寞。
“那个小夫子,我算看明白了,她懂是非,却更懂如何选择,让自己过的更好,关键是,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没有绝对的信仰服从,能让她服从的只有她自己,这样的人,若是能将之收为己用,便是一柄神兵利刃,可……”
他再次苦笑。
“便是在运气上,我都是不如兄长的。”
他好像对这个已经认命了一样,说着那些事,也念着自己的不甘,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着这个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人,也在再一次次的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