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羽寒易说了教我算数,果真是连着几日都在客栈没有出去鬼混。在他尽职尽责的教导下我的算数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总之结果就是羽寒易很少能找到机会板着脸训我。
我觉得这大概是我们两个相处能找到的最为融洽的方式了。我衷心希望这种状态能一直持续到羽寒易不再教我。
“你在算数方面也算是有几分天分,今日我就不再教你新的知识,这里有一道题,算是我对你这些天学习的检验。”
看羽寒易的样子似乎真是没打算继续教学,没想到他这几天真是好说话,是转了性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对,我还是先看看他给我出的那道题。若是我解不出他不会变本加厉的给我颜色看吧!
不过他也就教了我一百以内的加减,再难又能难道哪里去?
想到这,我自是放心不少。
羽寒易,你一定想不到吧,这个才七岁的身体里其实装着一个二十四岁的灵魂。我也就是不想太打击你们这些原版原装的本地人,一直自敛锋芒,这次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可就不要怪我了。
我按耐住想要将羽寒易吊打一顿的激动心情,颇为愉悦的拿起了桌上那张略显粗糙的纸张,只一眼,我那还未来得及实现的计划便无疾而终。
羽寒易,你这么欺负小孩子好吗?
“题目看过了就回去吧!晚饭之前将题目解出就算你过关。对了,不准假借他人之手。”
羽寒易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口吻,我压着火气偷偷看了他好几眼,无奈此人功力实在太强竟叫我发现不了半点不妥。
“好。”
我看着他,目露挑衅,许久方才吐出一个字。
我与羽寒易不对付了两年,相互之间也算各有输赢,只是今日这次败北我实在觉得有些憋屈。
若说这题目我不会也就罢了,可它偏偏是个无解之题。若我此时说出这题目有问题羽寒易必定不信,即便信了他也会对我有所怀疑。输一次事小,真是引起他的关注就十分不妙了。
在房间里思来想去,最终我还是决定让他这一局。
对,就是让他。虽说他已为人师,终究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想想这两年倒是我有些小心眼了。
不,我现在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呢!他却总想着给我点颜色瞧瞧,真是没有半点绅士风度。
浪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件事总算被我揭过,如今外面已是烈日高悬正当午,难怪我觉得肚子饿了。
“当当——”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吃饭,两声规律的敲门声后门外便响起师兄含着笑意的问询。
“小絮,午饭时间都要过了,怎么不下来吃饭!解不出题也不能饿肚子啊!师父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有过于严厉的惩罚。”
有没有什么惩罚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有些感叹。
从前师兄不是这样的,真是被羽寒易给带坏了。
羽寒易也是卑鄙,居然将这件事告诉了师兄。枉我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
不,会产生这种想法,我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我“哐”地一声拉开门,果然就看到师兄站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手里的托盘上还放着几碟小菜一碗白米饭,不等我侧开身他就像只滑溜的泥鳅从旁边的空隙钻了进来。
“来,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我特地从厨房给你端来的。”
不管师兄受了羽寒易多少影响,他骨子里终究还是我那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师兄。
我自然没有客气,端起桌上的米饭就先扒拉了两口。可能这次真是饿得比较厉害,普通的白米饭吃起来也比平时可口许多。
我吃的急,没几下便呛到了喉咙。
“咳咳——”
“喝点水。”
师兄像是料到早早为我准备了一杯水,我接过师兄递过来的水杯,脸已经憋得一片通红。
真是太丢脸了,吃口米饭都能被呛到,还是在瑾月面前。或许我该庆幸我现在还只是个孩子,至少别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咳,我没事了,师兄。咦,今天怎么这么多菜,难道是羽寒易良心发现知道师兄训练辛苦特地给师兄加的餐?”
反正羽寒易也听不到,我说起话来也没了拘束。
我这次也是沾了师兄的光,嗯,果然还是师兄比较好。
师兄正了正色,道:“师父虽然不曾言明,不过这应该是为你加的餐。”
“为我?”
我不信。
羽寒易会有那么好心?而且他为什么要为我加餐,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脑海中蓦然就跳出早上羽寒易给我布置的那道题,心中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了,早干嘛去了?居然为难我一个小孩子,真是有大侠风范。
师兄显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不过他看着我的脸像调色盘一样越变越难看,大概也能猜到我想的绝不会是羽寒易的好处。
“师父说你最近学习算数用了许多心思,需要补充营养。”
师兄从来都是知道我对羽寒易的态度,他这么说自然不是为羽寒易说好话想要我对羽寒易有所改观,或许这就是羽寒易的原话。
我学习算数确实用了许多心思,不过却不是用在学习上。羽寒易所指应该与师兄理解的不同。
“小絮,你与师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除却拜师那次师父待你一直都是很好的。”
我沉默。
哪里有什么误会,除了拜师我们之间的梁子可是大着呢!可这些事我不想瑾月知道。
“那师兄替我谢谢羽寒易,我虽未能拜他为师,他毕竟也是教了我许多,也算我半个老师吧!这两年也多亏了他照顾我,他对我的恩情我也确实无以为报。”
我夹起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却是说得毫无诚意。
师兄知我向来如此,也没有在意,或许我能说出这样的话在他听来已经十分不易了。
“那你慢慢吃,我先去回师父了。”
“去吧去吧。不过他之前刚巧路过,估计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师兄也可以不必跑这一趟的。”
我冲他挥了挥手,笑出一口白牙。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打击师兄的积极性,只是已经两年了他居然一点都看不透。
若真有一天我能与羽寒易握手言和,也必然是我们其中一人已取得了压倒性的优胜。
师兄摇了摇头,只当我少不更事。我也懒得解释,其实有句话说的挺对,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两年来我确实比之前五年多了不少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