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无声相依偎许久,其实是秦风铃靠在秦怀庞的身上,渐渐她也冷静了,情绪也平缓下来。
拍了拍她的脑勺“爹爹带你去看更好看的。”
秦怀庞往前走了几步,脚尖抵在一块石板,手同时轻轻敲了敲一处的墙壁,顿时跟柜子一样弹了出来,秦怀庞手脚麻利,但每一个动作又是那么的小心。
秦风铃有些惊讶,如若不是秦怀庞,这么神秘的方式,她还真的找不到。
当看到秦怀庞手上的东西时,整个都傻掉了“爹爹,真好看。”她的手都不敢伸过去触碰,怕自己会不小心破坏掉了。
秦怀庞上端着是一身红嫁衣,红通通如一团正在闪过的火焰。
其实说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么,秦夫人虽然一直精心细养长大,但是她却有一门厉害的女红。她娘家是商人也是丝绸出身的,所以从小就让他们学习。
这一袭红衣是秦风铃出生后,秦夫人出月子每日每夜缝制,直到她病倒在床上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但嘴上还是对那嫁衣牵挂不已。两个儿子至少享受过几年的有母亲疼爱的日子,而襁褓中的小女儿却两走路都不会,只怕等她懂事早就忘了自己有一个娘,唯有这红嫁衣能减少她的愧疚。
“去换上吧。”
“我怕弄脏它了。”
她爹爹保管了那么多年,还如同新的一样,如若在她手上残害了,那真的是罪过。
秦怀庞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你娘应该想看到。”那时她一丝一线缝出来的,夜里挑灯,都快把眼睛熬坏了。如若看不到,只怕会更难过。
这屋是他夫人在世时,一直居住的地方,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变化,那怕是被秦风铃不小心打破的,他也极力让工匠修复。所以他认为如人真的有魂魄,那她一定会再这屋里头。所以她肯定想要看到,毕竟她等了十几年。只是自己愧对她,没有自己替女儿挑选到好的夫婿。
秦风铃抿了抿有些干的唇瓣,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好!”
双手小心翼翼托过来,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上的衣服,随着秦怀庞走了出去。每一步都不由的放缓了脚步,就怕自己不小心把它落在地上了。
秦怀庞望着十几年了还放在屋里头的绣架,仿佛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人坐在矮木凳抬头对他笑,那笑如同五月丁香花的香味,一点点浸入他的心坎。同第一次在街道望见那依阑珊而站的女子,那一笑自从跑进去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在里头扎了根,一拔就会疼痛不已。
“爹爹。”
秦风铃的声音把秦怀庞唤醒,那影子也瞬间消散了,仿佛刚刚又是自己的错觉。秦怀庞眼角露出了一丝哭笑,这样的情形一点都不少。只要静下来回到这间屋子,他总是能从四周找寻到她的影子,就像是她从来都不曾离开。
“怎么……”
秦风铃一袭红衣,
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娇憨的面容,眸子闪烁着绚丽多姿的光茫。红唇皓齿,扭捏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白皙的皮肤比月光还要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流沙带。渐渐同印象中那人一下子重叠在一起,他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女儿还是自己的妻子。嘴巴动了动,半天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秦风铃见秦怀庞没有任何的反应,心不由直打鼓“很难看么?”该不会她真的把这衣服穿丑了,那可是罪过呀。
“好看。”
好半天,秦怀庞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身嫁衣是按秦夫人的尺寸弄的,当年缝制好时,他曾说希望她能穿上让自己看一眼,因为他们当年成亲未曾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也没有能力给她穿上红衣的能力,等他慢慢有能力时,边关一直战事不断,又因为自己的无能,害她最后病重。
她却摇了摇头“这红衣是我给女儿积攒的福气,谁也不能破坏了,那怕是我。”她如今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一身晦气和死气,穿了把本来的福气都会坏了。
所以直接最后离去她也没有机会穿上,秦怀庞给她收敛时,让她穿了一身红嫁衣,待自己追来时,他们在阴间做一对夫妻。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才信佛,信人死后可以重逢,到下一世继续往昔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