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的屋子里面,薛长君有些惊恐的缩在角落,外面狂躁的雨声还有时不时的打雷声都让他觉得心惊胆颤。
而长安坐在床上,神色有一些隐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肚子一动一动的,好像里面的孩子在踢她,下腹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痛楚。
双手紧紧的抓住着被子,白皙的手背上爆出纤细的青筋,这种感觉是快要生了吗?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生下来,否则孩子有可能会死的,艰难的撑着身子,到处寻找了一番,现在有些灰暗的屋子里面点燃了好几盏灯,把能找到的灯全部点上了。
目光又渐渐的望向桌子上面刚才拆线的剪刀,又摸了摸自己已经大的不像话的肚子,咬了一下牙,双眼露出坚定的神色,把那个剪刀攥到了手里。
热水已经烧好了,长安又有些痛苦的声音呵斥着薛长君去把那盆水端过来,薛长君有些委屈的看了长安一眼,慢吞吞的起身去把水端到了床下。
下面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可能是羊水破了,长安艰难的躺在床上,把剪刀放在烛火上,看着冷锐的刀锋渐渐变得通红,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颤抖,双眼里面是滚烫燃烧的火苗,在这火苗的深处,是望也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而此时正在候府之中欣赏手帕赵言之眉心突然一跳,顿时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
推开窗户,疾风骤雨夹杂着绿叶飘到窗子上,又顺着窗子飘到屋里,这屋里面全都是各种花样的手帕,有几个特别好看的被放在桌子上,现在被风吹的旋转了几下落在地上。
赵言之朝后退了一步,一时之间没有察觉,白色的手帕霎时间印上了一个肮脏的脚印,手帕上是一串紫色的紫藤花,开的正鲜艳。
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把窗户狠狠的合上,这方手帕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因为上面绣着长安最喜欢的紫藤花。
把手帕小心的攥在手里,想着一定要把它洗干净,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却被急促的敲响。
把桌子上面的手帕全部放到柜子里面,赵言之才沉声开口:“进来吧。”
进来的就是那个买手帕的小厮,雨伞被扔在外面,全身都被淋的湿漉漉的,未免有些狼狈。
小厮就站在门口也不敢进门,身上和头上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若是弄坏了什么东西那可就糟了。
弯着腰道:“候爷,今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了,等到小的到那里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走了,所以今天就没买到手帕,还请候爷责罚。”
赵言之坐着眉头看着面前全身都在滴水的小厮,心里面无端的升起了一阵烦躁,但还是按捺住,点头说道:“没事,你先下去换件衣服再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小厮心里面有些感动,候爷并没有传闻中的冷酷无情,相反,还十分的善解人意,对一个小小的下人都这么好。
赵言之看着小厮走远,心里还是一直不能得到安宁,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又想起了长安。
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一种失重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
外面暴雨连绵,这种焦躁的感觉让他无法再忍耐,总感觉这与长安有关。
握紧了拳头,赵言之从镇纸旁边抽出来一把伞,撑开伞就往雨幕里走去。
看见候爷急匆匆地闯出来,在一旁守着的侍女十分的惊诧。
站在抄手游廊上的侍女丫头们急忙叫道:“侯爷,下着这么大的雨别淋坏了身体,快些回来吧。”
赵言之斜斜的看了她们几眼,然后吩咐:“立马备车,再准备几个大夫,去京效。”
闻声而来的周忠眉毛都纠到了一起:“候爷,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下这么大的雨,车夫也不好走,可不要再遇上什么危险。”
赵言之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在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一直的催促他,快去找长安,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去,否则必定会出现不可挽留的后果。
他已经后悔过一次了,不想再后悔第二次,这种无奈而又痛苦的感觉,他宁愿让长安恨他,也不愿意让长安陷于危险之中。
刚开始就是他做错了,他不该给长安什么所谓的自由,也不应该在身后默默的守着。
他应该把长安接到自己的身边,用一生的精力去爱她,去保护她。长安了肚子里面有他的孩子,长安是他爱的人,他不能弃置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