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瑞儿接过了荷包,想抬头又不敢抬头,犹疑的看着长安的鞋尖,小心再小心的问出口:“长安姐姐,你不会是通缉要犯吧?”
既使是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长安还是一下笑出来,白嫩的脸颊,弯弯的一个梨涡:“瞎想什么呢,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蒋瑞儿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皱着一张苦瓜脸,也不知道长安和她哥哥到底是什么身份,整天都活的心惊胆颤的。
心里面转念又一想,也多亏了他们自己才离开了那个小镇,而且长安现在怀着孩子,那个肚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孕育,等待着诞生。
现在想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从萧山到京城一路颠簸,长安表现没有丝毫的娇弱,总是一力降十会的样子,等知道长安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蒋瑞儿差点惊掉了下巴。
原本还有点看不起长安,知道长安肚子里面还有孩子以后总想着和她作对的态度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在她的眼里,孩子就是小小的生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东西,所以她才甘愿一直在外面奔波,只不过长安身份太过神秘。
莫名其妙的还上了悬念令,看着悬赏令上自己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银子,心里面未免有些不冷静。
蒋瑞儿什么都不怕,她只怕长安是朝廷通缉的犯人,来到京城以后她才知道天地到底有多宽广。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处来来往往的官兵还有侍卫,一切新奇的东西都让蒋瑞儿揣揣不安。
再加上唯一的依靠还每天躲躲藏藏的,当然放不下心。
日子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像是流水一样划过,蜻蜓点水的碰出几点涟漪,消失不见。
夏天的荷花像亭亭玉立的姑娘丰姿绰约的立在半池河水之中,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在淮河江上远远望去一片碧绿之色无穷无尽的连接在一起。
几条小小的舟,船桨划开波浪,渔夫打的号子婉转悠扬,坐船的人神态各异,这京城的繁华一如既往。
热热闹闹的淮河岸头有两个娇小的女子挎着竹条编制的篮子,篮子里面是一张张精心绣制的手帕。
其中身形比较高的那个人肚子还微微隆起,应当是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穿着一身锦布做成的青色袍杉。
一张面纱戴在脸上,眼神一直在四处乱瞄不敢看人,手里面拿着一个蜻蜓点水的手帕样式见到大姑娘小丫头必定会上前细细询问一番。
遭到拒绝也不会生气,对下一个人仍然是笑脸相迎。
看的人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女子年龄看起来也不大,挺着一个肚子还要出来抛头露面,真不知道她的相公在哪里!
这其中就有今年刚刚从书院结业的汪颖旭,他正在和自己的同窗好友初夏游湖,如今是人间四五月天,百花开放,绿柳成荫,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节。
穿着一身儒袍,在一艘不大的船两个人对面而坐,桌子上面摆着两个小酒杯,酒液倒了五分满。
坐在对面的柳然看着汪颖旭一直盯着走在桥上的那个女子,不由得调笑道:“怎么?看上了那家女子,可是人家是有夫婿的人了。”
汪颖旭面色微微薄红,显然是有些恼怒:“你别瞎说,看到她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姐姐,都是遇人不淑,她的夫君一定是一个不思进取的废物,否则又怎会让这样的一个弱女子挺着大肚子在外面谋生计!”
柳然也只是开一个玩笑,其实他也知道王颖旭家是书香门第,从小让女子读四书五经和女诫,安排最刻板保守的嬷嬷教养。
大楚国虽然说没有前朝那么开放,这么多年的演变下来,民风仍然是自由的,女子皆可在外卖些首饰,开个绣纺赚钱养家糊口。
更没有抛头露面一说,但是这汪家可不一样,汪家从开朝到现在,奉行的是克己复礼,女子要求三从四德,从小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汪颖旭的姐姐他曾经远远的望过一眼,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楼阁院里背对着他,真真正正的是端庄到了骨子里,几年下来,他还不知道他姐姐的名字。
照汪大人的话说,女子的闺名不能让外人道,否则也就污了清白。
这种糊涂的道理也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那个时候年少无知的他对汪颖旭的姐姐还有一些向往,等到后来慢慢懂了事,明白了汪家的作派,也就渐渐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