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和锦华坐在主厅之上,他们隐隐约约也收到了一些消息,今天恐怕不是一个平静之夜。
也许会有朝廷的人来谈判,也许会有朝廷的军队来示威,总之,一切战争的序幕都将从今天拉开。
他们是这样预想的,但是没有想到事情远远要比这要严重的多。
长安已经寻了一个理由悄悄的退下了,玉哥儿被放在付雅欣住的那栋小楼里面,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也不好带孩子出来。
大当家的已经为她们母子俩寻好了退路,但是付雅欣的心里面还是揣揣不安。
这种揣揣不安与三年前十分相似,她有些焦躁的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总归是不能静下心来。
玉哥儿就被放在一旁的床上,自己一个人咿呀咿呀在床上趴着,他已经能够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了。
就在这个时候长安推门而入,还没有等付雅欣反应过来,就听见长安焦急的说:“夫人,前面不好了,朝廷上的人冲上来了,大当家的被打伤了,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您快点去看看吧。”
付雅欣一听心里面就一个咯噔,连忙手忙脚乱的就想要出门,再临出门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了放在床上的小宝。
看长安还恭谨的低着头,低声的吩咐了一句:“看好小宝。”
长安点了点头口中回答:“放心吧,夫人。”
付雅欣匆匆的出门了,长安直起身子走到床边,把玉哥儿抱起来,眼睛一热。
都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玉哥儿了,不知道玉哥儿还记不记得她了。
玉哥儿拱了拱脑袋,往长安的怀里缩了缩,看来是认得的。
轻笑了一下,压在心头的重担终于可以缓缓落下了,刚才一路走来,外面并没有守卫,看来都是在大厅前面待命了。
长安很顺利的出了房间,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角落里面已经有阿莫在等待了。
把孩子往阿莫的手里一放,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都明白了一切。
计划是这样,阿莫带着孩子,哥哥与刘大哥去山下坐一辆马车朝北去。
长安就在这里拖着朝廷来的人以此来迷惑他们的视线,然后再趁乱逃走,到时候他们会在北方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面会合。
这个小山村是刘大哥告诉他们的,绝对的隐蔽,绝对的不为外人所知。
两个人早就密谋好了一切,只等着今天晚上的计划成功。
阿莫抱着孩子就往山下去,当然是从后面走的,前面到处都是人,现在还隐约的传出来兵器相碰的声音。
两个人都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长安看着阿莫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身体孑然一轻。
前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隐隐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像极了薛府灭亡的那一夜。
看着前面一片绚丽的夜空,长安微微的愣了愣神,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阿娘带着几分绝望还有无奈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这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痛和苦。
甩掉脑海中无谓的思索,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为他们做的就只有活的更好。
当然,还有洗清他们的冤屈,为他们报仇。
已经有零零星星的人跑到后院了,事不宜迟,把面纱戴在脸上,长安垫着脚轻飘飘的就走了出去。
朝廷上来的人打了这山寨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大当家的意思是谈判,但是这朝廷的人来势汹汹。
还没有等到他张口,带着火的利箭便射上山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茅草做的屋子被迅速的点燃,一间接着一间,连绵不绝,蜿蜒流转。
这火焰是胜利者的号角,是无奈者的悲嚎,看这架势,是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大当家的一声令下,所有的山匪都举起了手中的刀剑,锋利的剑刃在这黑夜之中闪烁着光芒。
对面的人都骑在马上,露出一张张冷酷无情的脸。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大当家的手中是一把砍刀,上面已经是血迹斑斑,扬起手后劈,是刀入骨头的声音。
锦华貌若好女的脸上是一片嗜血之色,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液,眼里面带了几分疯狂。
飞舞的利鞭专门缠绕敌人的脖颈,轻轻一勒,便了无声息。
而白公子就静静的坐在一旁,两方人马仿佛忽略了他,在匪徒的眼里,他是做帐的白先生。在朝廷官兵的眼里,是上头吩咐不允许伤害的人。
就这样,他成了唯一一个可以逃脱这场械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