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长安一再推辞,锦华沉默了下来,他选择了第二条路,但是长安看起来并不喜欢。
压低了嗓音,锦华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危险:“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嫁给我或者死。”
他已经抓住了长安的软肋,这个丑女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发现她唯一怕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死亡。
说来也奇怪,她不怕痛苦,也不怕折磨,对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也没有做出反抗,只是一味的承受。
这种逆来顺受仿佛是她的天性一般,偶尔有反抗的预视又随即被她自己压了下去。
别人的苦痛是锦华的乐趣,在玩弄长安的过程中,那波澜不惊的面孔终于有了惊慌失措。
这几栋小楼的后面有一个大大的水塘,不像所谓的达官贵人那样附庸风雅,里面没有荷花,有的只是泛着浅绿色的水草。
这些浮萍顺着水波东西左右的游荡,自以为的天地,不过是困于一隅。
山上的风大,却吹不动水波,但是那一天,池塘里的水晃荡的厉害。
锦华到处在找长安,原本一直呆在他身边的长安不见了踪影,只是让她去后院洗个衣服而已,半天都不回来。
还没有走多远,就听见后院一阵喧闹之声,说是有人落水了。
那是锦华第一次看见长安的脸上露出那样的神色,惊恐慌张迷茫,带着微微的挣扎。
她的双手茫然无措地抓着什么,紧闭的眼睛不停地颤抖,苍白的脸上是难以言说的惶恐。
那种惶恐不是对自己生命失去的惶恐,那是一种使命无法完成,满心满脸愧疚的惶恐。
也就是在那一刻,锦华察觉到了长安的与众不同,这不是一个一般的侍女,也不是一般的无盐女。
她身上的那股使命感让锦华为她着迷。
如此一来,他抓住了长安的软肋,长安也成了他的软肋。
所以当所有的一切涉及生命的时候,就连爱也可以被出卖。
所以长安只是低头,心里面丝毫不怀疑锦华话里面的真假,锦华一向说话算话,他是一个守信的疯子。
这一点,长安早就明白了。
无论答不答应又有什么所谓?反正过了今天晚上,一切所有的荒唐就全部都结束了。
到那个时候他将带着自己的哥哥和侄子远走他乡,离开锦华,离开白公子,离开赵言之,离开萧山寨,如果有必要的话,也离开大楚国。
天大地大,长安就不信躲不过他们。
心里面想了那么多,在现实中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长安面无表情的开口:“我愿意嫁给你。”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锦华并不开心,他不想让长安死,长安不想嫁给他,这是一个无解的悖论。
无论手段是什么,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好了。
嘴角噙着三分冷笑:“这将是你做出的最正确的答案。”
长安在心里面说,不,这只是一个谎言。
两个人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许久,等到长安的回答以后,锦华起身就走了,神色匆匆的模样,看来有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
等到锦华走了以后,长安迅速的起身,山寨里面是不能再待了,只要一入夜,刀剑无眼,能不能活着走下山还是个未知数。
一切东西都不需要再准备,只是揣了几张银票塞进怀里,阿莫说马车已经在山下备好了,也会有朝廷的人来接应。
但是长安想的和阿莫却截然不同,她根本就不想和朝廷的人牵扯在一起,那些人全部都是赵言之的走狗。
上了那些人的车,恐怕就再也逃不了了,被他禁锢,然后做一个玩物,这可不是长安想要的结果。
所以长安决定走的时候带上刘大哥,到时候来个声东击西,驾着马车一路向北。
到时候找一个小山村窝着或是出了这大楚国的边界,就不信到时候还能被这个赵言之找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西边的暮色渐渐的暗沉了下去,丛林之中更是一片深沉沉的黑,遮天蔽日的树木阻挡了红日最后一丝余晖。
原本一片寂静的树林,除了叶落知微,隐藏在树林的深处,潮湿的土壤上,传来了一阵落叶被踩踏的声音。
树枝随着这些声音微微的颤动,这是一只井然有序的军队,马儿落蹄的声音错落有致,树叶被震的荡起随后又落下。
原本已经熄灯了的山上如今也是一片灯火通明,门前的火把已经被点燃,门内的火盆分别列在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