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天屋子里面也没有人应,阿莫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敲门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砰砰砰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明显,终于有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破旧的门被打开,一张苍老的脸从门里探出来。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满头的银发被扎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手里举着一盏煤油灯:“什么事?”
阿莫往后退了两步:“在下是来借宿的,这里是客栈吗?”
老人缓缓的点了点头,把门拉开:“进来吧,好久没人来过了。”
阿莫抱着怀里的孩子走了进去,这间客栈里面有些昏暗,只有中央的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盏煤油灯。
往里面走,老夫人妇了个抹布擦了擦桌子扬起一阵灰尘,阿莫盖住孩子的脸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这个客栈看起来是很古老了,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今天晚上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了。
老妇人擦干净了一张桌子,开口喊了几声:“老头子,来人了,烧壶茶上来。”
阿莫连忙摇手,正好门外的车夫和薛长君也走了进来,开口说:“不用了,老人家,拎些茶水上楼就好,我们要两间上房。”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点头,浑浊的眼里面看不出来什么神色,给了他两串钥匙。
阿莫在怀里面摸了摸,拿出来几两碎银子放到了老人的手里:“这是住宿的钱,我们就借宿一晚。”
老人的手攥紧了了银子,宛如冬天树枝般干枯的手上面的暴出的青筋十分明显,瘦小的身躯微微的晃了晃就朝里屋走去。
阿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拉着薛长君,踏上了砰然作响的台阶。
马夫以敏锐的直觉感到客栈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但是在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扫视了客栈一圈,马夫也跟着上了楼,布靴踩在年久失修的楼梯上微微晃动。
二楼的房间没有多少,一共也就只有七八个房间,走廊很狭小。
右手左转第一间和第二间就是老妇人告诉他的房间,打开门以后,原本会以为很破旧,但是意外的房间装修还不错。
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床和被子是新换的,桌子也擦得干净,就是没有什么洗澡的地方,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天的舟车劳顿让几个人都疲惫不堪,把包裹往桌子上一扔,阿莫躺在床上微微的闭了闭眼。
现在暂时是安全的,曾经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阿莫的面前,怀里抱着自己的儿子。
似乎是因为姿势不对,孩子动了动小脚,嘴里面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一直憋着通红。
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然后猛的睁开了眼,阿莫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薛长君。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疏忽使得长安被抓,他绝对不会理这对烦人的父子,终归是他欠长安的。
坐起身来把孩子抱起来,先是喂了一点饭,把孩子哄睡。
越想脸色就越深沉,他一个堂堂大男人,自从遇到了长安以后天天做的都是洗衣做饭带孩子的活,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他。
心里面虽然这样,但是手上照顾孩子的动作却不停,玉哥这般乖巧可爱的模样,也让他生不起来气。
屋子里面的灯光渐渐的变暗,小小的油灯里面的油快要燃尽了,阿莫起身把灯吹灭了,然后和衣躺在了床上。
到了下半夜,门口突然传来了悉悉嗦嗦的声音,原本应该在熟睡的阿阿莫警惕地张开了眼,大腿的肌肉渐渐的绷紧。
随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莫甚至感觉有人已经靠在了门口,轻轻地屏住了呼吸,五指成爪,等着门口的人进来。
可是等了良久,门口人似乎在踌躇不安,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居然走远了,阿莫浅浅的松了一口气。
眼睛却没有闭上,在这黑暗之中一直睁着,伸手摸着旁边直到摸着孩子温热的脸蛋,这是长安的希望,可不能砸在他的手里。
就这样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外面的天光渐渐地发亮,嘹亮的鸡鸣声突然间响起,在这荒郊野地的偏僻地方居然还有鸡鸣的声音?
阿莫翻身下床,只觉得这地方到处都充满了违和感,不能在这里呆了,现在必须要离开。
阿莫刚刚推开门就看见马夫已经站在了门口,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显然是明白这个地方不可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