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嗣良沉着一张脸走到薛府的大厅,薛夫人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听见推门声就赶紧站了起来:“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薛夫人伸手接过薛嗣良手上厚重的披风,又赶紧让一旁的丫头备好暖茶,薛嗣良往椅子上面一坐,端起茶杯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便询问道:“刚刚赵昱把消息传给了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薛夫人也往椅子上面一坐,满脸的困顿之色:“老爷,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其实我心里也是犹豫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昨天赵昱说长安不是长安的时候,我还不相信……”
顿了一下,薛夫人继续说:“可是在那个长安磕头的时候,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她的脖子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长安的脖子上面根本什么都没有,我这才心存疑虑,如果她们真的换了脸,那老爷绝对不能饶过薛长宁,我可怜的长安因为她的一已私欲受了那么多的苦……”
说着说着想起长安越来越麻木的脸,和那苍白瘦弱的身躯,薛夫人忍不住的流下眼泪,这一切也都是她的错,她从小看到大的女儿,怎么就能认错了呢?
白白的让长安受了这么多的苦,可是这个薛长宁更该死,她们母女对她一向不薄,即使没有什么亲如母女的情分倒也是有养育之恩的,做出这种事,还想密谋杀死她的儿子,现在薛夫人的心里将她千刀万剐的恨意渐渐地萌生出来。
薛嗣良喝了口杯子里面的春茶缓了一口气,然后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神色,眉头紧紧的皱着:“等到把一切都查到水落石出,她自然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然后又把头转向薛夫人:“薛长宁现在在哪里?”
薛夫人点点头:“我已经把他关到柴房里去了,长安也已经送了回去,赵昱现在正在照顾她。”
薛嗣良对着旁边或者的小厮丫头吩咐道:“把你们的大小姐从柴房里带出来,我都要问问是谁给她的胆子犯下这种滔天大罪!把张姨娘还有长安也给叫过来,真的是反了天了!”
站在一旁的小丫头急忙的应了。
大厅之中只有薛夫人隐隐的抽泣之声,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感情,薛夫人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带着一点淡淡的哭腔对着旁边薛嗣良说:“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薛长宁做的,我要她的命,长安是薛府堂堂正正的嫡小姐,她又算是一个什么东西,一个庶女竟然夺了嫡女的身份,定然是胆大包天,要是留着她还不知道她会犯下什么事。”
薛嗣良被薛夫人的哭声吵得心烦:“行了,行了,别哭了,如果真的是她做的,我也不会偏袒她!”
听见薛嗣良这样说,并不想惹怒他,薛夫人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微微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听到老爷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过了没有多久,门被两个小厮推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被架了上来,身上穿的衣服也脏兮兮的,那还是隐约能看见干净时候的风采,像是全身都没了骨头似的,两个丫鬟一放手,那个女子就趴在了地上。
薛嗣良不禁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一个身穿绿色百褶裙的小丫头跪下有些颤抖的回答:“回老爷的话,奴婢们一到柴房就看见大小姐这个样子了,不说话也不动,奴婢还以为……”
薛长宁像是被旁边的声音惊醒了,猛然的抬起头来,一张精致的脸上沾染上一些灰尘,脸蛋是和长安一模一样,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子,但是双眼之中的疯狂却是看的人心头一颤。
等到看清前面的人坐着的是谁的时候,薛长宁跪了地上眼睛轻轻一眨就哭了出来,身上的衣服皱得乱七八糟,一头长发杂乱的披散在肩后,她跪在那里不停的在地上磕头:“阿爹,我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把我关起来!我根本就没有错,我就是长安,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为什么?!”
直到磕的额头见血也没有停下来,反而膝行着又上前几步,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滴下点点血液的脸蛋,那样一张好看的脸上满是绝望之色,额头上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在雪白的脸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纵使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假的,但是她顶着一张长安的脸,这般无助的模样让薛夫人的心里面也闪过了一丝疼痛,更何况是现在心中仍然有些怀疑的薛嗣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