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辙下意识看向自己这身衣服,倒也不觉尴尬:“女为悦己者容,反之亦然。”
这话说得坦荡,毕竟平康坊虽是秦楼楚馆之地,但身为东朝男子,能有,反而更具风雅。
不过落在这些官家小姐眼中,总是不妥。
但这位越小姐流连平康坊外跃跃欲试,倒挺稀奇。
于是侧身让出宽阔大道:“本以为越公子不知平康坊为何地专程提醒,现下看来,倒是在下多虑,公子先请。”
元菲却拱手作揖拒绝与他同行:“已快到闭坊宵禁时分,越某不叨扰公子雅兴,告辞。”
眼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隐在暗处的子长又将目光落在江风辙身上,看好戏般与身边之人调侃:“那日我去姻缘道君处查探,方知此世,魔君于人界,确有一段姻缘。”
青俞闻言并不意外,颔首道:“亲缘情缘,本就为人之所历。魔君经转生池落人界,自然难逃情劫。”
“但和渊怎能忍,”子长难免失笑:“虽被我押回了云都隐观之天养伤,但若非我承诺替他看着魔君,根本待不住几日。”
旧伤未愈偏生成日想着追媳妇儿,幸而达吾克始终揣着子长留给他的仙器用于保持联络,方才在欧阳先生断定和渊活不过三月后将他及时送回云都隐观之天。
达吾克早就料到子长与和渊并非常人,做足了心理准备后骤然落入仙境,还是吓得连连后退,以为自己在做梦。
幸而子长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又向他解释一番和渊所求,只听得达吾克连连附和:“我还奇怪,公子为何死咬着那越家小姐不放,原是本就相识!”
之后又恍然大悟,连连叹息这段旷世绝恋:“两位替我家王爷报仇,实则为了能以王爷身份将越家小姐带回于阗,公子当真用心良苦啊。”
子长失笑:“越家小姐失去记忆,确实得费一番心思。”
“但两位公子身为仙族,难道不能直接施术令她想起往事?”
达吾克话音未落,子长已然摆手道:“世间万物,皆是守恒。”
有所得必定有所失,哪能事事都叫人如意。
即使强如仙族,也有无可奈何之事。
安抚好达吾克后,子长抬步向后山定心池而去。
原本昏迷不醒的和渊这会儿已然恢复神智,立刻施术将他定在池中:“这几日替你看着魔君,你便安心养伤。”
瞧见和渊要死不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没有强健体魄,你拿什么陪她这一世。”
如今子长对付和渊很有经验,必须搬出元菲,方能让他脑子清醒些。
好说歹说,总算没再挣扎着要返回人界,子长这才放下心来。
虽说和渊底子好,但满身伤病想要彻底恢复也至少要耗时半月有余,于是子长干脆令达吾克也留宿云都隐观之天,吓得这小子迟疑许久才吞吞口水道:“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回去后不会老得不成样吧?”
子长打断他的幻想:“离天界还差得远,此地不过一处洞天福地,与人界时间并无差异。”
达吾克这才缓和了心中焦虑,只叫子长赶忙去办正事,他定会好好照顾自家公子。
“对了,这些日子,越家小姐身边可有出现除你家公子外的其余男子。”
思及之前在姻缘道君处所得消息,子长估摸着那人应已出现或快要出现了才是。
达吾克摇着头忽然变作点头:“听她家随侍郑大哥说,好像有位聂公子。但那位公子仅在秦州与他们有一面之缘,想必不算什么。”
什么聂公子,分明是条真龙扮蛇忽悠小姑娘。
但人族的有趣之处也正在于此。
江风辙似乎至今都还不曾置身于皇权争斗中,只以为那都是旁人的烦恼。
殊不知三生树上早已命定,他终将担任东朝君主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