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女庙中休息了整整一日,万众瞩目的“论道大会”终于如期而至。
从晨起开始,整个灵隐山便十分喧闹。
来往的修仙术士们皆是结队而行,御剑而来乃是大多数,也有些独特的门派,比如昆仑山赤丹派,竟是乘坐木质偃甲飞行器落在山脚,方才御剑上山。
更有些门派,比如衡山光天坛,与仙族交往密切,从天界购买了天马驾驭而至。
一路走走瞧瞧,元菲只觉趣味盎然,原来人族修仙界门派竟有如此之多。不同门派的校服和法器多有不同,看得人眼花缭乱。
元菲将手中请帖递给山门处的迎接弟子,见他不动声色地在那帖上落下一个红章,原本并未多想,直到之后瞧见旁人的请帖之上都是黑章,方才心生警惕。
不过今日这请君入瓮早被看得透彻,她倒也不必太过忧虑,只随着人潮缓步行至看台,只当来瞧一出好戏。
天界所派代表已然入座,除子长和青俞外,剩下的两位道君与仙君都是陌生面孔。
元菲冲着他两挑眉打招呼,子长笑得灿烂,青俞微微颔首。
许是子长那笑意实在太过招摇,不少女弟子瞧见都顺着他目光所及方向回首看来,元菲立刻避开了眼望向别处。
她专程行至最后一排,想要登高望远,看看云庭派将那炼化之炉藏在了何处。
可惜环视许久,毫无所获。
正待安稳坐下,却见一紫白道袍之人小步跑上看台,站定在她面前行礼:“仙子,我家真人有请。”
元菲并未立刻起身,只抬眼看向那人道:“你家真人?”
“我乃自元脉介勒真人坐下弟子,掌门空迹真人今日抱病不能出席大会开幕式,特地拜托我家真人要照顾好仙子。”
竟能从千百人的看台中立刻寻到她,应是那红章功效。
元菲心下有所计较,面上不动声色:“你家真人请本仙前去所为何事,是要到前方贵客看台?本仙瞧着这处看着挺好,不必麻烦了。”
她话音未落,却忽地感受到一根尖刺之物怼上她的腹部:“仙子,此乃定法锥,若您不想被困住全身法力无法施展,还是请您随我一道前往得好。”
这就开始了?
介勒未免太过急切,大会开幕式都还没能顺利举行,就已经按捺不住。
即使没遇上和渊恰好化人于此地,想必也难成大事。
“拿开。”
元菲装作不满般甩袖起身,怒道:“本仙自己能走。”
她缓缓走下看台阶梯,在经过比武台时,若有若无地看了子长与青俞一眼。
介勒真人确实等在云庭派的主客厅中,依旧是熟悉的长眉搭肩,十分可亲。
但他显然不是要奉“空迹真人”之命好好照顾元菲,因为她刚一迈入客厅,便被身后抵着腰的定法锥刺中,之后十道光柱轰然落下,将她囚禁其中。
这是当时卖给汪府,用于压制凉鸢的驱魔文术符咒之实体化术法形态,哪怕是高等魔族也难以抵挡。
元菲不禁暗骂了一声臭老道。
介勒真人瞧见她的神色变化,忍不住仰头大笑:“仙子身为散仙心系苍生,如今献出自身性命能为我派飞升出力,当是死而无憾。”
定法锥和驱魔文术的压制将元菲正个人牢牢定在地面上,但她并不胆怯,冷眼与介勒四目相对:“蠢驴,当真以为这等邪术能炼出什么‘御元大灵丹’,放屁。”
介勒闻言并不恼怒,缓步走向元菲,甚至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
元菲猛地侧首叼住他的手下了死力,险些咬掉他一根手指:“给本仙滚远点。”
他这才露出真面目,扬手给了元菲一巴掌,力道之大,她的唇角顿时渗出血迹。
“一个魔族渣滓竟敢霸占散仙身体,又在此地跟老夫装什么好人,贱种就是贱种。”
介勒已全然不复平素那副慈祥和蔼的面容,他瞪大双眼逼近元菲,抓着她的脖颈恶狠狠道:“堂堂明真魔君好不容易借尸重生,哈哈哈哈,却落在了老夫手里。偷来的性命本就不该继续活着,今日老夫便叫你死得其所,替你行善!”
他抬起元菲的脸,可她受到驱魔术文的影响身形更加迟钝,这会儿已不能像方才一样开口撕咬。
“哈哈哈哈,咬不动了?”
介勒看出她的窘迫,猛地抬手又是一掌:“魔族贱人,还敢对老夫如此张狂,这便叫你知道厉害。”
元菲”噗”地吐出一口血,故意喷了他满脸:“你尽可以试试,将本君扔到那炼丹炉中,确实能叫你知道厉害。”
这蠢驴被那疑似伤害灵隐仙子的白泽兽忽悠得草芥人命,殊不知他所做一切其实根本是在为她做嫁衣。
思及此处,元菲也学着他一般大笑出声,扯起吃痛的嘴角挑衅道:“扔啊,不是要炼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