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处理工作,一直等到前院终于传来车声。
梵肖政的轮椅刚到二楼,侧卧的门就开了。
“怎么这么晚不睡?”男人眉峰轻蹙。
夜凉站在门口,抬手挡着轻轻打了个哈欠。
略歪过脑袋看着他,一副不知道他今晚只是去谈公事的模样,眸子里意味分明:“到这么晚,看来女伴令人满意?”
“酸味?”男人薄唇微微弯起,大概是公务谈得不错,能感觉出的几分愉悦。
她轻哼了一声,柔唇微微撅起,转身进去了。
顺手打算关上门,却被男人的轮椅卡住了。
他跟着进去,替她关了门。
夜凉坐回床边,抱了放着的玩偶抱枕,脸上看起来认真的嫌弃,“没洗澡别靠我太近,香水味很刺鼻。”
听着她胡扯,男人唇角的弧度深了深。
他一整晚几乎没离开那个房间,谈完出来也不必跟谁寒暄,商界目前屑于与他交情的没几个人,而他向来更不屑攀谁。
梵肖政转头看了一眼她放在一旁的平板。
电影《卡萨布兰卡》的画面暂停着。
“去主卧?”他收回目光,看了她。
夜凉抿了抿唇,最后是点了一下头,拿着抱枕和平板去了主卧。
男人去洗澡,她就在床上继续看那部电影。
大概是看得有些入迷,没留意到梵肖政什么时候出来的,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在她身边,顺势把手臂喂到她脑袋下把她揽了过去。
“刻意等我?”头顶低沉的嗓音几分轻快。
夜凉挪了挪位置,“并没有。”
“是么?”他下巴稍微俯低凑过来。
弄得她侧脸痒痒的,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不早了。”
“嗯,所以速战速决?”男人曲解她要表达的意思。
“……”
她的平板被他顺手拿走,退出电影放到了床头柜上。
夜里十二分的寂静,他洒在耳边的气息就越发清晰。
“学会琢磨男人心思了?”他鼻尖埋入她的脖颈,低哑的嗓音似是而非的愉悦。
因为她为了说话,稍微躲开了他强势的索吻。
“看过这部电影?”她略微断续的轻语。
男人只是模糊的“嗯哼”算是回应。
她双手略微撑着他胸口,“怎么看旧情复燃这种事?”
梵肖政听她这么问,居高临下,略微眯起眼睨着她,“在我床上想别的男人?”
“……”果然,颠倒黑白的本事,她是真的没法跟他比。
不过,这次她直接问:“我是说你。”
然后微微的笑意,“林小姐。”
男人指尖拨开她一侧的发丝,凑过来吻了她,“乖,这时候,你不会想听这些!”
“看来,是你对人有情,人家无意?”她自顾的猜测着。
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林悄悄?
可是若说执着,他现在却安于他们的婚姻。
关于这个答案,梵肖政并没有给她,做完,到她睡着都没有。
……
那晚的宴会后,梵肖政固然变得更加忙碌。
当然,于她来说,不算坏事,因为她也很忙,有时候一直忙到他凌晨回家。
转眼半个月,梵世集团的项目已经开始动工。
但对于梵肖政来说,更值得庆贺,大概是林悄悄的状况很乐观。
药她已经一周前就直接给了燕南擎。
夜凉只知道林悄悄一周后应该会醒,却不知道具体是哪天。
那一周,梵肖政早出晚归。
又变成早出不归。
第一晚他没回来的时候,张妈神色担忧,几次欲言又止,才终于看看着她,“太太,要不给先生打个电话?”
夜凉淡笑,“打电话做什么?他可能有事回不来。”
“再有事,晚上总要睡觉的吧?”京城虽然大,但是盛春开着车,回家也用不了多久。
她依旧只是淡淡一笑。
倒是她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
“喂?”她接通后等着对面的人说话。
“还不睡?”梵肖政略疲惫的嗓音,看起来这两天一直都特别忙。
“准备睡了。”夜凉语调自然,“你也早点休息!”
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顿了一会儿。
因为作为妻子,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家,或者什么时候回。
大概正是因为如此,梵肖政反而没有立刻挂掉电话,片刻不合时宜的询问:“晚餐吃的什么?”
夜凉想了想,“八宝鱼,嗯……豆腐。”
听得出来她在努力回想晚餐的菜,男人才低低的笑了一下,“过了这几天,带你出去吃!”
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几天很忙么?”
“嗯。”他简短的回应。
夜凉便不再问了,只轻轻说了句:“晚安。”
梵肖政刚刚启唇,就发现她已经挂了电话,眉峰轻轻蹙了一下。
“你老婆倒是挺大度!”一旁,男人几分意味深重的语调,“还是傻?”
梵肖政收起手机,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面容变得冷峻起来,转过轮椅准备进病房。
燕南擎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开口:“所以,等她醒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老婆?”
“你操心的太多了。”男人冷淡的一句后进了门。
燕南擎在门口站了会儿,扯了扯嘴角,才往里走。
这两天,他们都在这个病房日夜不分的守着,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看到林悄悄醒过来。
两个原本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男人,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和平共处过。
过了会儿,梵肖政忽然看向燕南擎,问了句:“你住凯悦?”
燕南擎思绪微转。
夜凉在凯悦跟他碰过面。
所以,他薄唇微扯,“我的身价会住那种酒店?”
男人似乎打消了某些本就天方夜谭、不明朗的猜测,视线转了过去。
“梵先生身体本就不行,若是熬不住,可以回去睡。”燕南擎道。
但这话听起来更像挑衅。
……
夜凉早上醒来,在窗户边站了会儿。
没有收到燕南擎的短讯,说明林悄悄还没醒。
下楼,她看了一眼餐桌,“先生没回来过?”
张妈皱着眉摇头,“没有。”
她点了点头,竟然没有更多的情绪了,自顾的洗漱收拾完,吃了早餐,和往常一样去上班。
戴汐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也是颇有内容。
等到了她办公室,才终于忍不住开口:“梵肖政没回家?”
夜凉一边打开电脑,抽空看了她一眼,“这你都能从我脸上看出来?”
戴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脸可真大,我是听人说他在护理院守着女人过夜的?”
“渠道挺广。”
戴汐知道她内心强大起来很强大,但是没想到这么轻描淡写。
夜凉淡笑,“林悄悄用的药从我这儿拿的,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样?”
戴汐愣着,理了半天。
也就是说,她竟然帮着自己老公的心上人,可能是最爱的前任苏醒?
“哪天是不是林小姐怀孕了,你这个后妈还去伺候月子?”戴汐尖锐的打比方。
她抬眸,“别乌鸦嘴。”
然而,可能这就是墨菲定律的不友好之处,某一天这样的情况,真的原原本本发生了。
人不痛快的时候,事情往往扎堆。
下班的时候,夜凉居然接到了夜爽的电话。
“你果然还是遭报应了?”夜爽恨恨的语调。
夜凉笑了笑,四两拨千斤,“听闻了宴会当晚的插曲。”
果然夜爽气得不轻,但又一阵冷笑,“梵肖政都在给别的女人买豪宅准备金屋藏娇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嘲讽我,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她承认,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些的勉强,但最后还是保持住了。
挂了电话,她看了一旁的戴汐,“为什么你们的消息都这么灵通?”
灵通也就罢了,一个接一个的来跟她’报喜’。
她想关上耳朵不听不问不关心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