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涉猎,这对后宫妃嫔而言,便象征着帝王的宠爱,象征着身为帝妃的无上荣光,凌华桑前后忙碌着精心准备了一番,上次错失了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宋缉熙牢牢攥在手里,她想过,只要有了孩子,那么后位便非她莫属,只要宋缉熙一日不想起来,她便有足够的机会,拥有一切,而一个孩子,便是她最大的筹码。
良驹千匹,步撵百数,九州帝君涉猎乃是九州皆知的盛事,王宫之中,王公大臣皆要与之随行百里之外的原野森林进行涉猎,届时随行的还有乐师舞者,一路行歌,还有随行侍卫奴婢奴才好几千人,前去安营扎寨,一去便是半月有余。
他们一去,这宫中便着实空了下来,那些个夫人们,自是安奈不住寂寞,好多也随行去了,唯有君攸宁,挺着大肚子,守在凤凰木之下,知道的她是在待产,却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状态等同于等死。
这些时日,她拼命地织衣服,作画,写字,她时时刻刻都不想闲下来,因为一旦闲下来,她总会不自觉地看到未来,看到的确是没有她的日子,她的孩子未来的模样,宋缉熙未来的模样,所以,她气宋缉熙又如何,不管怎样,她都始终无法死的心安理得。她坐在书房里,练字,写情诗,写着写着就乏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易困易乏,写不了几个字,手臂便会开始抽搐,她累了便又趴在书桌上睡了,近来每每入梦,总会看到自己过去的样子,看到自己在现世一日复一日的破案,那时候的忙碌多好,起码是充实的,有时候会看到自己一袭红衣,坐在悬崖边上抽泣,无边无际,全是绝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梦的缘故,她一个不慎,便将手边的那个彩色瓷瓶打碎了,一个清脆的声响,瞬时入耳,她一时便清醒了过来,有些艰难的站起来,扶着肚子,走到那碎了的瓷瓶边,她吃力的俯身,却不慎坐了下去,只因为碎了的瓷瓶之中有张泛黄的字条,她将它拾起来,便就坐在地上,小心展开,只是“休书”二字,顿时如同一枚炸弹,将君攸宁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炸的稀碎,眼泪瞬间滑落,那字字句句写的那样用力,那是宋缉熙的字迹:朕与昔日王妃君攸宁,凡夫妇之因,结缘不合,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于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立约人:宋缉煕。
她紧紧握住那纸条,心脏顿时剧烈的疼痛,她好像感觉到自己似乎毒性又发作了。空青闻到瓷瓶打碎的声音之时便往书房赶了过来,却见到君攸宁卧倒在地,一时惊慌:“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走进一看,君攸宁双目含泪,面色惨白,唇色铁青,顿时想起来她在冷宫之时也曾出现这番状况,于是高呼:“来人!请太医!快!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她也随即担心的哭了,实在对此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