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天阁山上的风掺着锥心的寒意,他愣愣的瞧着那被风卷起的棺木上的白布,断然不会相信这棺木之中躺着的人是苏木,只是心里忐忑得很,万分不敢靠近它一步······
“皇上来此,老夫有失远迎啊!”这浑厚而刚烈的声音出自宋缉熙身后一身墨色长布衫的老者,面目刚劲严厉,却略有沧桑。
宋缉熙转身,见来人,他识得他,苏木的父亲苏秦,纹天阁的阁主,他们曾经在往生谷见过。他也只是看着他,不言不语,苏秦只好开口:“皇上,今日为何事所来啊?”
“苏木在哪?”宋缉熙还是不愿意去相信,那棺木之中便是苏木,索然直言。
苏秦突然苦笑起来,眼中含泪未落,只愤愤看着宋缉熙:“皇上是当真不知,还是在此跟老夫装糊涂啊!”苏秦好似一个踉跄,靠在了那棺木之上,他伸手触摸着那楠木棺材,眼泪沿着他的皱纹落下,看得宋缉熙心头一紧,险些瘫坐下去,他道:
“怎么可能?”
“老夫这几日,日日都在想,怎么可能,我苏秦的儿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呵呵呵~”他便是靠在那棺木之上,擦拭着眼泪,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如同锋利的铁锥子,扎在苏秦身上,疼在心上,更何况那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哭了许久,方才拭泪,道:“让皇上见笑了。”苏秦随即看着宋缉熙,他贵为帝王,此时眼中却是空洞无物,面目萧瑟,其实他的来意,他早已知晓,道:“您该是来寻你那往日的王妃的吧!”
宋缉熙回过神,看着苏秦,心如绞痛,不知如何开口。
苏秦见状,道:“苏木是老夫奋力从梨院的火海背出来的,那丫头当时就在我儿身边,只是她那时尚有气息,却不愿同老夫离开,她说是她害了苏木,她该赎罪的,于是便将手中那青玉玄灵弓交给了老夫!她本是个好姑娘,奈何却固执得很,苏木为她做了很多,她却总是冷冷清清一个人,不愿被靠近,你若寻,恐是要失望了,老夫派人去搜过,尸骨无存!”
宋缉熙在听这些话的时候,像是觉得他在陈述着什么,他拖着沉重的步子,顿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他不知道,那锦华城一日,这天下已然发生了这般变故,他一路走着,像是一尊着白衣的魂魄在这山间飘摇,那袖中的裹着簪子和那残片的帕子突然落了下来,他迟疑了许久,才俯身去捡,却无力的瘫坐了下来,他怔怔的望着那发簪,自言自语:“我从来不稀罕这九州江山,阿宁,我只想要一个你,为何竟这般艰难,”瞬时泪下,哭的顿时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他紧紧抓着那根簪子,就那样抓着,“阿宁,我求求你,回来好不好,我都答应你,答应你纳妃,答应给你写了休书,往后我不会再去打扰你,我只是想,你可以好好的活着,我只要你活着!活着便好!”
内心痛而冰凉,瞬时,像是有那冰凉之物,落在他眉间化开了,他抬眼,兴许连上天都触碰不得他心中寒意,竟也凝结成雪,随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