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即要窒息之时,他方才放过她,只是,她早已是满面梨花带雨,他亲吻她的泪,入口都是苦涩,他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低语:
“阿宁……”只一声,便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
“对不起……”他说。
“明明是我害苦了你,为何你要道歉?”君攸宁抬头怔怔地望着他,她只看到了他那双眸子满是情深。
“是我不好,明明承诺,不再让你受分毫伤害,可是,却又害得你这般遍体鳞伤,你可知,那日云呈殿上,看着你身上一道道鲜红的口子,它们好像就开在我心上,我看着你在我面前跪下那一刻,就好像巨石砸落在我的心口,阿宁,是我不好,是我顾不好你,我……”
“别说了!”她用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唇,三个字说得那般无力,她垂下头,脱离他的怀抱,暗自走至床沿坐下,她看着那烛光,好像就要燃尽了,心中想着,他们之间也是时候有个了断了,她问他:
“既下了斩杀令,为何要劫法场?如今你瞒着重臣将我藏匿此地,定非长久之计,所以,接下来,你要作何打算?”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笑盈盈地瞧着她,他握住她微凉的双手,道:
“阿宁放心,我自会处理好一切。”
“你要怎么处理?”
宋缉煕只笑着,他早做好打算,那龙椅不坐也罢,这九州不要也罢,他顾不得,他只知道他只要她。君攸宁见他不言,自然知晓他心中计划着什么:
“宋缉煕,你如今可不是谁一个人的,你是天下人的,你应当担起你该负的责任,不能在任性了,身为帝王,两难全之时,总要有些取舍。我知道你说的会处理好一切,无非将那皇位弃之,无非将天下弃之,你明明知道,你的母亲对你的期望,明明知道往生谷师父对你的希冀,你牺牲了那么多才走到今天,真的要为了我将他们放弃吗?”她所言字字真心,只是字字都在将他往外推,她很清楚,这是她要保全他必须要做的。
“阿宁,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就算没有这些,也没有什么,我已经失去的太多太多了,真的不要再失去你。”他握紧了她的手,小心将头埋进她的手心,他落泪了,他不想让她看见她心里曾经信的那个人,如今竟这般脆弱,只是,他的泪水却湿润了她的掌心,她的确从未见他这般,便也只得任他如此,明明心中不舍,明明还他陷入这般境地的是自己,可是,心再痛,她也不要让他成为她糟糕的天煞命格的牺牲者。她说:
“你答应我,别再这样了,我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不想再做令天下人唾弃的红颜祸水,哪怕理由千千万,你的父皇,终究是我害死的,你当真,不怪我吗?”
他起身,灯火旁,眼角的泪痕晶莹剔透,他说:
“我怪你,怪你独自承受了这一切,阿宁,我祈求你,别将我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