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做犹豫,她喘着粗气,一步步走近这家名叫‘唐人阁’的高级餐厅。
“小……女士用餐?”她的形象着实吓了服务员一跳。
女人见怪不怪,因为在过去的三年间,她这幅尊容也吓了自己无数次。
“我来应聘。”她艰难地挤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
服务员皱了皱眉,还算客气的说,“不好意思,你的情况做服务员恐怕有点困难。”
“我不聘服务员,我想当后厨帮工。”
她话音刚落,对方的脸上划过一丝古怪的表情,两眼像激光一样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那你跟我来。”服务员带她去七楼最里面,停在一扇泛着淡色光芒的原木门前,“这是我们经理办公室,能不能行都是她说了算,你进去试试吧,不行我也没办法。”
经理是个不到三十的女人,干练的装束有种精英女人的成熟韵味,本该熟稔的交际场合,她竟有些怯场。
“先做自我介绍,然后说说应聘职位和理想薪酬。”经理没抬头。
整整三年了,没有人叫过她名字,那三个字就像从她生活中生生挖出去。
她有些生涩的开口,“我叫……岑子烟……”
‘啪嗒——’
对方手里的笔掉在桌子上,然后顺着桌沿打了个转,最后掉在地上。
“你说你叫岑子烟!”
这话听得她心里‘咯噔’一声。
岑子烟装傻三年,不是真傻了三年,她看得出经理眼底的震惊。
一瞬间,岑子烟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一种最让她恐惧的想法涌上脑海——是不是秦寒枫要对她斩尽杀绝,早就已经堵上了她所有的生路?
所以她现在是自投罗网?
“不好意思,我不聘了!”岑子烟转身往外走,她有些难堪的开口,“我也不叫岑子烟。”
“岑小姐!”经理追上去,“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不,我不是,我不是岑子烟!”岑子烟拼命摇头,跌撞的往外闯,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痛苦挣扎,“你认错人了,我怎么会是岑子烟?我不是……”
她着急得打不开门,那位经理已经走到她身旁,不轻不重得拉住她的胳膊。
岑子烟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的推开她的手,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面露苦涩。
“是秦寒枫让你找我?没想到,我被折磨了三年,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他在哪?我答应见他!”
她现在无所有,就只剩这条命了,现在秦寒枫连她这条烂命都不肯放过吗?
既然不肯,那就再下一次地狱吧!
虎毒不食子,正好她也想知道三年前她被关进疯人院的那天,秦寒枫把她的孩子弄到哪去了!
四年前她销声匿迹后,没过多久就发现怀孕,三年前她生下一个很可爱的儿子,这是秦寒枫的儿子,她觉得他应该知道,就往秦家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从头到尾没有出声,她以为秦寒枫对她恩断义绝,儿子都不想要。
没想到三天后家里来了一群强盗,抢走她的孩子,也把她关进疯人院!
三年,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女人看着浑身微颤,目光却凄美而坚定的岑子烟,眼底划过一抹悲恸。
没错,就是悲恸。
“岑小姐,你……”看清岑子烟的模样,她不敢去问她经历了什么,甚至不敢伸手碰她,顿了顿,经理才哽咽的开口,“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她自报家门,让岑子烟有足够的安全感,“我叫言惜雯,是这家酒店的经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话音未落,言惜雯发觉岑子烟抖得更厉害了,赶紧解释,“是岑总!他让我找你,没有岑总,我也不过是个饥一顿饱一顿的孤儿,是岑总资助了我二十年,所以我是来报恩的。”
岑子烟像是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自恃的激动。
“你,你说你认识我父亲?他……他还好吗?”话音刚落,她心里一凉。
她过得尚且如此,岑怀生在监狱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岑总他,很想你。”言惜雯避重就轻,“这些年我没有你的消息,就跟岑总说你去国外留学避风声了。”
“国外留学……国外留学好啊,你说得对,我就是去国外留学了。”
岑子烟猝然泪下。